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诛戮诸臣

翻译 原文

  卷二十二 崇祯十七年甲申(续)

  诛戮诸臣

  朱绳臣

  朱绳臣,字心翼,怀远人。世爵成国公。贼至献门,时守齐化门也。二十一日,与陈演劝进不得入。世臣中之最逆者,吴镇兵临,贼欲迎敌,恐其有变诛之。初上未崩时,谕阁札托纯臣辅太子。阁中未及宣,自成因此有疑纯臣,立命诛之,籍其家。

  徐允祯

  徐允祯,字中元,世爵定国公。与成国同诛。昔建文之难,其祖以献门获爵,今始食其报云。他元勋戚畹罕其全者,不能尽录。

  陈演

  陈演,四川成都井研人,天启壬戌进士,官大学士。既罢官,以多藏不能出都。先是,演责治一仆,仆恨之,遂出首于贼,言主家甚富。即如某处有银四万八千两,珠亦盈斗,贼兵如言往,掘果如数。因是垂涎不已。受刑最惨,伪相牛金星以二铁素贯其左右手,所至牵以自随,步稍迟,皮鞭乱下,身无完肤,竟诛死。先是二月,演乞休,上许之,赐金币,始上忧秦寇,演谓无足虑。至是不自安求去。然挟重赀,知都外寇盗充斥,迟迟久之,遂及于难。或云献银三万两、金三千两,珠三斗。

  余昔见樵史云:贼入京,演语所知曰:吾昨梦于山上骑龙而飞,返顾无尾,客以谄言贺,之演颇喜。有妄志,末几遂罗祸。

  魏藻德

  魏藻德,顺天涿州籍,应天上元人。崇祯庚辰状元,官大学士。贼点名曰,藻德首向自成叩头求用。自成旁揖之,藻德请试题。自成有所命,藻德听之不真,而又不敢再请,望遽而起。一日殿上唱名,急呼魏藻德来见,欲为周延儒等报仇。三呼藻德不应,即命速拏。少顷,绳系至,命送伪刑官拷打。刘宗敏责以首辅致乱。魏藻德曰:臣本书生不谙政事,又兼先帝无道,遂至于此。宗敏怒曰:汝以书生擢状元,不三年为宰相,崇祯有何负汝,诋为无道。呼左右批其颊。夹二夹,追出银一万七千两。其妻拶二次,子亦二夹。国变录云:与演等同诛,或云自勒死,又云饮水一大碗死。甲乙史云:四月初二,魏藻德被夹,五日不释而死。后逮其子,云无错置,即斩之。

  予观藻德之对宗敏,宗敏之责藻德,与晋之王衍、石勒酢肖,小人贼渠,千古一辙。

  大事记云:藻德首向自成叩头,言罪臣某参谒。臣三载新进书生,叨任宰辅,大明主不听臣言,以有今日。自成旁揖之。夫藻德庚辰状元,癸未五月入相,荣贵极矣,无道之言,虽丧心病狂,恐不忍出之口也。

  邱瑜

  邱瑜,号鞠怀,宜城人。天启乙丑进士。历官至礼部左侍郎,为东阁大学士。甲申三月,贼逼京师,十八夜集议朝房,漏四下回寓。呼其子之敦曰:事急矣,汝自为计,吾将从事于奉先殿。敦请故,公曰:今日召对,帝言大家在奉先殿完事。因觅黄绢一方袖之,黎明入朝,见宫人狂出,询驾不知所在,而贼马已过城矣。公走铁匠胡同,遇友人胡季宣延之入,欲自缢,不得隙。日午之敦至,公曰:吾死矣,我不过做几篇文字,得高第,食厚禄,世乱既不能匡,君危又不能救,是天地间罪人,死后当露置平子门外,以为人臣尸位素餐者戒。不必归葬也。敦悲泣,公曰:勿泣,人生百年亦死,若得其正,死犹生也。语云:寒疾不汗,五日而死。设去年染疫不死乎?汝当读书,读书以明道,要识纲常两字,如汝弟从贼偷生,非吾子也。盖公次子之陶,于壬午为曹贼罗汝才所获,羁之营中,后又归闯,寻以自成出,与孙传庭迎敌,之陶窃其令箭以逃,竟穿营走出,将渡黄河,盘获,见闯、陶骂不绝声,贼怒剐之。时贼屯河南嵩县事,公尚不知,故责其偷生云。寻命敦别去,欲俟静夜投缳。抵暮,长班引贼入胡室,执公行,道遇敦,公袖出绝命词一纸授之。前有诗云:百岁春光强半过,劻时力短愧鸣珂。诗书万卷多无用,惟有先贤正气歌。后云天崩地坼,我辈读书明道,岂能苟且求活。一月纶扉,廿年玉署。虽事柄不由己操,而大义安可不立。毕命投缳,畅然无憾,吾儿勉旃忠孝,勿为过伤。长途孤衬,势难自达,到处青山,可埋吾骨,何必故乡等语。是夜,贼拥至窝铺,用两贼帮宿,公欲求死不得,寻执见刘宗敏,逼勒助饷,百方毒辱,贼押归寓,乘间服冰片而死。子之敦纯孝有闻,今流寓湖州。

  忠逆史云:邱瑜,湖广襄阳府宜城人,公道单注夹死。北游纪略注自尽,面各单又言与陈演等同日被害,故注诛戮大臣内,而编年则云自缢死。

  贼既窃踞,一时诸臣尽节,稍不决烈,即被其拘执于朝,极刑搒掠。迫胁献金,虽多寡不同,俱不免有献,献不满意,仍复受刑,受刑过,遂求自尽。至此亦已晚矣。与其辱身而死,何如身死而不辱,且兼得令名也。然而议之甚易,为之实难,人臣到此,不论后先,总之一死,则不失为君子。

  论曰:世之訾邱公者,以其迟死被刑耳。惟是遗笔在未执之前,被执即城破之日,与事愿违,尤当曲谅。若邱公者,余谓纵不得与吴桥比烈,较之井研、通州辈,似难同日而语,而世顾苛求之何与!

  懒道人善观气色

  崇祯末,京师有懒道人,每在东直门关王庙,行止无定,不言姓氏,善观气色,吉凶立验。锦衣卫指挥张同方,甚敬信之。二月中延饮,与之奕,因谈祸福,时京师宴然,忽劝同方家挈南行。同方曰:再二年即理刑矣,奈何去之。道人曰:理刑未必,受刑是实。同方犹豫不决。又一月,道人来辞:同方曰:老师云小子吉凶若何?道人指飞鸦示曰:汝观此鸦,堕下立死。同方曰:此不祥兆也。我得免否。道人曰:四方八面,俱是罗网,贫道前言不信,今救不得,遂往东直门外,飘然而去。同方止忧在朝犯事,遂于卫堂告病乞假,及城陷,同方与武职二百余人,悉斩于中吉门外。道人之言始验。其时又有知一禅师,别载于吴易事内,兹不录。

  附记

  蔡生,福建人,善天文。崇祯初年在京师语无锡进士唐孟津曰:甲午年有变,时不信,至是验。

  刑辱诸臣(官衔列下,别于死难诸臣也。若死难者,先书官爵而后书名)

  冉兴让

  冉兴让,字心淳,直隶虹县人。驸马,官少师,夹死。

  刘岱

  刘岱,字林冈,河南陕州人。官少傅左都督,夹死。

  冉孔悦

  冉孔悦,字师圣,北直蠡县人。官都督,夹死。

  骆养性

  骆养性,字太和,系湖广永州籍,顺天大兴人。世袭都指挥使。养性官金吾,坐赃数万,弟养心、养志,皆受酷刑。

  张国纪

  张国纪,字宪章,河南祥符人。天启皇后父也。官上柱国少傅。云鹤服色,太康伯。父子俱夹死,籍没。

  周鉴

  周鉴,字明原,官都督,加太子太师,国丈嘉定伯奎之子,素有弱疾,以夹死。弟铉,字文器,指挥佥事都督同知,一夹仅存。又奎侄铭,字新盘,指挥佥事都督同知,削发遁,被获,亦受夹。奎甥嗣于奎,名铎,一夹献银六百两,俱不死。时奎房产积蓄,尽为贼有,空手出门,尚疑诸子私殖,不免敲朴。如此勋戚,无不受刑,特志周氏一门,以例其余。

  孔纬  

  鲁国公孔纬做丞相后,对他的外甥侄子说:“我不久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晋公王铎,充当弘文馆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上任后,巡视办公厅。晋公说他从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宰相邠公杜悰充当了弘文馆直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晚春,留他在这个大厅内观赏牡丹,说道:'这个办公厅等到让无逸住时,只要一间。现在如此壮丽,你很不知道,它不久将会化为灰烬',他听了这话,记在心里。他又告诉我说,'明公将来也会占据这个位置。或许还可以。从你以后的人,就会遭遇那种事'。从我今天的情况来看,邠公的话,已说中了现在的大致情况。”这时昭宗继承帝位,孔纬任宰相,朝廷各种体统,破坏无余,所以孔纬感于从前邠公的话而伤感时势。

  李克助  

  李克助是大理寺正卿,昭宗帝在华州。郑州县令崔銮,有百姓告发他提高丝绸价格。刺史韩建命令登记按贪赃处理,上奏朝廷请让三司给他定罪。御史台刑部上奏:按罪应当绞死。大理寺几个月没有上奏,韩建问李尚书:“崔銮是你的亲戚吗?为什么不上奏?”李克助说:“是帮助您的办法呀。”韩建说:“崔县令贪赃,为什么说是我的过错呢?”李克助说:“听说你提高价格,数量将要达到上万了。”韩建说:“我是华州节度使,华州百姓是我的百姓。”李克助说:“华州百姓是天子的,不是你的。像你所说,那么郑县百姓就是崔县令的百姓了。”韩建佩服李克助的看法。于是免了崔銮的死罪,把他贬为颍阳尉。

  京都儒士  

  近来京城里有几个读书人聚在一起饮酒,便说起来人有勇敢和怯懦的,都来自内心的胆气。胆气如果强盛,自己就无所恐惧,这样的人可谓是男子汉。在座的有一个儒士自我介绍说:“若说胆气啊,我是真有哇。”众人笑着说:“必须先试试,然后才可信你。”有个人说:“我的亲戚有座宅院,过去非常不吉祥,而今已经无人居住锁上门了。如果您能独自住宿在这个宅子里,一夜不害怕,我们几个人酬谢你一桌酒席。”这个人说:“就按你们说的办。”第二天便去了。其实并不是不吉祥的宅子,只是没人住罢了。就备置酒肉瓜果灯烛,送到宅院里。大家说:“你还要什么东西?”他说:“我有一把剑,可以自卫。请你们不要担忧。”于是大家都出了宅子,锁上门回去了。这个人实际是个怯懦的人。到了晚上,这人把驴拴到另一间屋子里,仆人也不许跟随。他就在卧室里住宿,一点也不敢睡,只是熄灭了灯,抱着剑坐着,惊恐不止。到了半夜,月亮升起来了,从窗缝中斜照进来。这人看见衣架上面有个东西像鸟在展翅,飘飘地动。他鼓起勇气勉强站了起来,把剑一挥,那东西随手落在墙根,发出了声音,后来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。因为特别害怕,所以也不敢找寻,只握着剑坐在那里。到了五更,突然有个东西,上台阶来推门,门没有推开,却从狗洞里伸进个头来,咻咻地喘气。这人害怕极了,握着剑向前砍去,不由自主自己却倒在了地上。剑也失手落在地上。此人又不敢去找剑,怕那东西进来。他钻到床下蜷伏着,一点也不敢动。突然困倦起来,睡着了,在不知不觉中天亮了。人们已来开门,到了内室,但见狗洞里鲜血淋漓杂乱。大家吃惊地大声呼喊,儒士才醒过来,开门时还在战栗。于是他详细地说了昨晚与怪物搏斗的情形,大家也异常害怕,就到墙壁下去找。只见到帽子破成两半散在地上,就是昨夜所砍的那个“鸟”。原来是那个旧帽子,已经破烂,被风一吹,像鸟在扇动翅膀。剑在狗洞旁边,大家又绕屋寻找血迹,原来是他骑的那驴,已被砍破了嘴,唇齿破损。原来是天快亮时挣脱了缰绳,头伸入狗洞里才遭了这么一剑。众人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。大家搀着儒士回去,儒士惊恐心跳,十天才好。

  孟乙  

  徐州萧县,有个打猎的百姓孟乙擅长用网网狐狸、貉子,网一百次也没有一次失误。偶而有一天趁着空闲,手持长矛走在旷野中。当太阳偏西时,看见道边数百步处,有高大的野坟;在草地中的小道上像是有人的脚印。于是他走了进去。孟乙用长矛在黑暗处乱搅,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把长矛拽住,搅不动了,就问:“你是人是鬼?是妖怪还是鬼魅?为什么抓住我的长矛不放?”黑暗中回答说:“我是人哪。”就让孟乙把他救出来。他把实情如实地告诉了孟乙,说:“我姓李,从前是个小偷,被关押在兖州军候的监狱中,受到各种体罚,被棍子和荆条打的地方伤痕累累,便找了个机会越狱逃了出来。逃到这个地方,生死听天由命吧。”孟乙可怜他,把他带回了家,藏在夹壁中,后来遇大赦才从壁中出来。孟乙因为擅长打猎出了名,飞禽走兽之类没有能够逃脱的,却忽然在荒坟之中,把一个从狱中逃跑的囚犯带回家。听到这事的人都大笑起来。

  振武角抵人  

  光启年间,左神策军四军军使王卞出朝镇守振武。举行宴会,奏乐舞蹈之后,就下令摔跤比赛。有一个男人特别魁梧高大,是从邻州来此地比力气的。,军中十几个人在体形外貌、体力方面,都比不过他。主帅也觉得他很健壮,就选了三个人,相继和他比试,魁梧的人都胜了。主帅和座上客人都称赞了他好久。当时有一个秀才坐在席上,突然站起来告诉主帅说:“我可以打倒这个人。”主帅对他说的话很吃惊,因为他坚决请求,于是就答应了他。秀才下了台阶,先进了厨房,不一会儿就出来了。把衣服系紧一些,握着左拳走上前去,魁梧的人微笑着说:“这人我一指就得倒下。”等到二人渐渐靠近时,秀才迅速展开左手让他看,魁梧的人不知不觉地倒在了地上。满座大笑。秀才慢慢走出圈外,洗洗手又登上了坐席。主帅问他:“是什么招术?”他回答说:“近年旅游,曾在途中遇到过这个人。当时此人刚近饭桌,就踉踉跄跄倒在地上。有个同伴说:'他怕大酱,见到就晕倒。'我听到后就记在心上。刚才去厨房,要了点大酱,握在手中,这个人见到后,果然倒了。姑且为宴会助兴取乐罢了。”有个叫边岫的判官,亲眼看到了这件事。

  赵崇  

  赵崇这个人庄重、清高、耿直,家中没闲杂的客人,羡慕王濛、刘真长的风度。格调高洁,不写文章,号称“无字碑”。每次遇到调任他职,按惯例需推荐一人代替自己,可赵崇从未推荐过任何人。他说:“朝廷里没有能够代替我的。”世人因此看不起他。

  韩偓  

  韩偓,天复初年进入翰林院。那年冬天,皇帝巡幸凤翔,韩偓有随从护驾的功劳,国家由乱而治之初,皇帝当面答应让韩偓做宰相。韩偓启奏道:“您运气符合中兴,用人当用有大德的人,以安定风俗。我当年的主考官右仆射赵崇,可以符合陛下这个选择。请收回成命改授赵崇,天下的百姓一定很幸运。”皇帝很赞叹。第二天,皇帝下令用赵崇和兵部侍郎王赞为宰相。当时梁太祖(朱温)在京城,一向听说赵崇很轻佻,他又与王赞有隔膜,就迅速骑马入宫请见皇帝。在皇帝面前,全面陈述了二人的优缺点。皇帝说:“赵崇是韩偓推荐的。”当时韩偓在场,梁太祖叱责他。韩偓启奏:“我不敢同大臣争辩。”皇帝说:“韩偓,你出去吧!”不久他被贬到福建做官。所以韩偓的诗中写道:“手风慵展八行书,眼病休看九局基。窗里日光飞野马,案前筠管长蒲卢。谋身拙为安蛇足,报国危曾捋虎须。满世可能无默识,未知谁拟试齐竽。”

  薛昌绪  

  岐王李茂贞称霸秦陇一带。泾州书记官薛昌绪为人迂腐怪僻,天性如此。在快速写作方面,就谁也不能赶上了。与妻子见面也有时有刻,必有礼节法度:先命使女去通告一声,往来多次,允许了,然后才拿着蜡烛到室内,高谈阔论一番,喝杯茶,吃些水果就回去了。有时想到卧室去,那礼节也是这样。他曾经说:“我把传宗接代的事看得很重要,总想事先算好那恰当的聚会日子。”必须等候邀请才可以。等到跟着泾州大帅统领大兵到天水与蜀人对峙在青泥岭时,岐王将士因被用人拉车运东西所限制,又听说梁人也入了境,于是就偷偷地在夜里逃跑了。泾州大帅很害怕蜀人偷袭。泾州大帅临走时,刚要上马,忽然想到了薛昌绪,说:“传话给书记官,快请他上马。”连催几回,薛昌绪仍在草庵中藏身,说:“告诉太师,请他们先走,今天是我不高兴的日子。”军帅很生气,派人把薛昌绪提上马鞍,然后用棍子打那马赶它走。在这时薛昌绪仍用东西蒙住自己的脸说:“忌日按礼应当不见人。”这大概是人妖吧。秦陇人都知道这件事。

  姜太师

  蜀地有个姓姜的太师,弄不清叫什么名,是许田人,小的时候遭到黄巾军抢掠,失去了双亲。跟随先主刘备南征北战,屡立战功。后来接受了几个镇的军权,官至正一品。他手下有个管马圈的姜老头,从事喂牲口的活儿有数十年了。姜太师每次进牲口圈,看到姜老头有点儿过失,就一定用鞭子抽他。就这样好多年,计算一下,姜老被打将近几百次。后来姜老头实在受不了鞭打,便哭着告诉姜太师的夫人,乞求姜太师能让他回故乡。夫人说:“你是哪里人?”姜老头回答说:“是许田人。”又问:“你还有什么亲人?”回答说:“当初被抢掠的时候,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,至今不知道下落。”又问他儿子的小名及妻子的姓氏,排行次第、家族分支、亲属和比较近的亲戚,姜老头都说了。等到姜太师回府,夫人告诉说:“姜老头要请假回乡,我问出了姜老头所失去的男女亲属姓名。”姜太师听后非常惊讶,疑心姜老头是他的父亲。便派人前去细问他儿子身上有什么记号。回答说:“我儿子脚心上有一个黑痣。剩下的都不记得了。”姜太师大哭起来,于是暗地里派人把姜老头送出剑门关外。然后奏明先主,说:“为臣的父亲最近从关东来。”于是用金帛、车马把姜老头迎入府中,恢复了当初的父子关系。姜太师为了弥补鞭打父亲的过错,把数万钱的斋食施舍僧人,并且一生中再也不打随从了。

  康义诚  

  后唐长兴年间,侍卫使康义诚,曾经从军队中派人到他自己家中充当仆人,也曾经轻微地用板子荆条打过他。忽有一天,康义诚可怜这个仆人衰老了,就询问他的姓氏,说姓康。又问了他的故乡、亲属、家族、子女、后代,才知道这仆人是他父亲,于是两人拥抱痛哭。听到的人无不感到惊奇。

  高季昌  

  后唐庄宗过了黄河。荆渚人高季昌对他的门客梁震说:“我在后梁太祖手下做事,得到的仅仅是自己没有被处罚。龙德初年以来,只求安稳地活着。我现在去朝见庄宗,试探试探。他若是想得天下,一定不会囚系我。要是进军别的地方,那可是子孙的福分。这次行动决定了。”从皇宫回来以后,他告诉梁震说:“新国主经历百战,才得到河南。对功臣自夸他亲手抄录《春秋》。又竖起指头说:'我从指头上得到天下。'这意思就是功劳在一个人身上。哪还有辅佐的大臣!而且去游玩打猎十天不回来,朝廷内外人们的心情怎么受得了?我现在高枕无忧了。”于是在西南加筑了罗城,又修造了用来阻挡敌人的用具。不到三年,庄宗果然没有守住。英雄预料的,一点没错,难怪要说留给子孙了。

  沈尚书妻  

  有个沈尚书已弄不清叫什么名,曾经做过秦地主帅的亲近小吏。他的妻子性格贪暴凶残而且不谨慎,又生性嫉妒。沈尚书常常像生活在监牢里一样。后来因为闲散而辞了官,带着妻儿,寄住在凤州。自己却到东川游玩散心,想和自己的这位怨偶永不来往了。华洪镇守东蜀,和沈尚书在未当官时就有交情,称沈为兄。沈到达后,华到郊外迎接,拉着手叙述久别之情,待他像自己的亲哥哥。于是特地为他建了一所住宅,仆人、马匹、金银、绸缎、器具、玩物,没有什么缺的;送他小妾仆人十多个,坚决不让沈尚书回北方去。沈尚书也约略地告诉了他有关妻子的一些事情,表示没有心思再回家了。一年后,家信到了,说他的妻子己离开凤州,自己奔东川来了。沈尚书听了非常害怕,就告诉了华洪,并且派人去让她回去。他的妻子又送信来,重新立下誓言,说:“从此一定改掉以前的性格,愿意和你白头到老。”不几天他妻子就到了。她刚来到时,也很温柔和平,经过十天后,又旧病复发,小妾侍女仆人们被她鞭打得四散奔逃,丈夫的头和脸都被揪抓得伤痕累累。华洪听到这种情况,叫来沈尚书对他说:“我想替哥哥杀了她,怎么样?”沈尚书不让。就这样十天后沈妻又发作一次。沈尚书于是来到衙门,精神沮丧,华洪一看就明白了。于是偷偷地派两个人拿着剑,把沈妻拉出屋,在台阶下杀了,并把尸体扔进了潼江,然后告诉了沈尚书。沈尚书听了后,异常惊恐,以至于失去了正常的神态。沈妻的尸首在急流中停住了不走,就派人用竹竿拨动,随水漂走了。可是第二天,又停在原来的急流上了,这样反复了多次。华洪派人把石头捆在尸体上,才使尸体沉下去。沈尚书不到十天,就像掉了魂似的死去了。大概是那个不和睦的配偶报仇吧?可悲呀,沈尚书早先与她有仇吗?

  杨蘧  

  王赞,是朝中有名的人士。有个弘农地方的杨蘧,曾经到过五岭山脉以南,看到阳朔荔浦的山山水水,心里非常喜欢,赞不绝口。杨蘧曾出入王赞门下,渐渐有些放松,就不自觉地问道:“您曾见过阳朔荔浦的山水吗?”王赞说:“不曾把人打得唇裂齿落,怎么能见到那里的山水呢?”于是大笑起来。这是说,五岭以南的地方,不是被贬的人是不去的。

  袁继谦

  晋将少作监袁继谦曾说过:“刚到东方土神庙,借了一间房住下,就听说这里多出现凶神恶怪,天一黑人们就不敢出门,一家人都很害怕,没有能睡安稳的。忽然有一晚,听到吼叫声,好像有什么在大瓮中呼叫,声音浑浊,全家人恐怖极了,认为一定是个大妖怪。就趴在窗缝窥视,看见一个苍黑色的东西,在庭院中来回走。这一夜月色阴暗,看了很长时间,觉得身子像狗,可是头不能抬起来。就用挝打它的头,突然'轰'的一声,家犬惊叫着跑了。原来那天村里人到这纳税,就在那地上做粥,锅里还有剩余,狗就把头伸到中空的器具里,却不能脱出来。全家人大笑后,安安稳稳睡下了。”

  帝羓  

  后晋开运末年,契丹国王耶律德光从汴梁回国,死在赵地的栾城,契丹国人剖开他的腹腔,把五脏都拿了出来,用十斗左右的盐装进腹内,用车运回国,当时人把这叫做“帝羓”(帝王的干肉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