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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左良玉屠临颍

左良玉屠临颍

翻译 原文

  左良玉屠临颍

  十月,左良玉兵至临颍,临颍,为贼守,良玉攻破,屠之。尽获贼所掠。自成怒,合兵攻良玉。良玉退保郾城,自成围之,良玉率兵拒守,贼陷襄城。

  李自成陷襄城

  十一月,自成复陷襄城,巡抚汪乔年、守将李万庆,死之。乔年号岁星,遂安人,天启壬戌进士,官提督三边佥都御史。先是,乔年于陕西发自成先冢,得小蛇即斩以徇,誓师进兵,将援郾城,抵陕县,时襄城新破,乔年迟疑不敢进,襄城贡生李永祺,率邑人出迎官军,自成闻之,解郾城之围来迎战。乔年身中数矢,一军尽覆,以数百人入城,居守五日,襄城复陷。乔年自刎未死。被执见杀。三万余众,尽被屠戮。自成深恨诸生,遂劓刖百九十人。又购永祺,永祺匿免,屠其族人九家,杀守将李万庆。万庆乃降将射塌天也,累功至副将,至是自成陷襄城杀之。诏赠都督同知荣禄大夫,主祠襄城。

  乔年发墓斩蛇,都任锉骨粪猪,可谓二快。

  自成陷南阳

  自成再破秦师,获马二万,降秦兵数万,乘胜围南阳。数日而陷。总兵猛如虎奋勇出战,歼贼数千,既城破,犹持短刀巷战,至唐府门,望北拜,口称负恩,被贼杀死。唐王遇害;知府邱懋素骂贼不屈,合室见杀。参将刘士杰、游击郭关、守备猛先捷,俱战死。太监刘元斌,率军救河南,闻南阳陷,仍拥妇女北去,纵兵大掠,杀樵汲者论功。俄上命御史清军元斌仓皇,悉沈妇女于河。及明年十月,元斌诛,以其纵军焚劫也。

  是岁二月,自成围开封,督臣丁启睿,率诸将左良玉、虎大威等集兵朱仙镇,与自成战,全师皆溃。六月,闯、曹分兵东南,一败官军于枣阳,复回豫,郾城一战,贼众折伤,适十一月汪乔年败,十二月自成复围汴,官军败绩于水坡,贼势张甚。

  自成陷河南州县

  十二月,李自成连陷洧州、许州、长葛、鄢陵。鄢陵知县刘振之力绌,衣冠再拜自刎死。贼陷禹州,徽王遇害。自成屯朱仙镇,时内乡、镇平、唐县、新野,俱降于贼。邓州知州刘振之死焉。

  刘振之,字而强,号冰壶,慈溪人。曾祖父及兄,俱为名臣。振之弱冠补诸生,崇祯庚午举人,出黄道周门。三上公车不售,因爱东阳山水,遂受教谕,升鄢陵知县。因言东阳士风日恶,不久将变起,甫去而难作。人服其先见。治鄢陵以恤民为务,时流寇充斥,军士过邑索粮者,迫县宰万状,至缚之去,父老啼号奔救,敛赀以犒,始释归。邑中有通贼者,言城小不支,降之便,振之正色叱之,城陷,谒先圣,秉笏坐堂上,贼至,索印不与。贼置雪中三日,犹骂不绝口,贼斫之十余刀,乃死。事闻,赠太仆少卿,黄道周额其门日“忠孝大儒”。振之生平留心圣学,事继母毛,有古孝行。自己未岁,书片楮藏之笥中,每岁加纸护之,至是家人启其封,则不贪财,不好色,不惜死,三语也。卒年五十六年。

  人惟财,色二事,孽障缠绵,一当生死关头,便有许多系恋,观刘公藏笥格言,真所谓看得破,跳得过者矣。无欲则刚,亹其然乎。

  段增辉,字含素,商邱人。以贤良辟召,不就。辛巳,贼至,率乡人捍御,贼再攻乃克,被执不屈死。而乡官原任简讨马刚中,字九如,崇祯甲戌进士,为贼支解。工部郎中沈试,字君明,官生,遇贼大骂,胁降不从,贼以乱梃击死。

  贼至睢州,乡宦通政使李梦宸,号元驹,崇祯辰进士,自经死。贼皆赴宅罗拜,咸叹为有德仁人。

  监军兵部主事余爵,字天有,颖川人,崇祯辛未进士、率兵援沛,力战被执,骂贼不屈,与侄敦华同死。

  张献忠毁驿道

  辛巳正月,张献忠、罗汝才,渡违河而东往,新开驿毁,驿道人烟断绝者七百里。初,贼南窜,万元吉欲从间道出梓潼,扼归路以待贼,杨嗣昌不听,檄诸军蹑贼急追,诸将尽向泸州,贼折而东返,归路尽空,不可复遏。贺人龙顿兵广元不进。十二日乙丑,猛如虎率诸将击贼于开县,连胜之,献忠凭高而望,见后军无继,因以精锐绕谷中,出官军后,驰而下,左军先溃,士杰等皆战死,前军全覆,如虎突战溃围而出,马仗军符尽失。嗣昌在云阳,闻开县失利,始悔不用元吉之谋也。

  南北略编年不编月,故猛如虎战死一事,已载于前,而此复载之者,前以自成及之,此以编献忠事及之也。他卷仿此,但自成陷南阳,刘士杰战死,而此亦战士杰战死,未知是一是二。

  张献忠陷襄阳

  初,庚辰六月,左良玉擒献忠妻孥,与徐以显、潘独鳌等送襄阳狱。襄阳知府王承曾,素纵酒渔色,见献忠妾,悦之,故疏其防,及辛巳,献忠、汝才走当阳,郧抚袁继咸,悉兵扼贼于房竹,贼走宜城,侦襄阳无备,密知杨嗣昌檄至,邀于路,取檄简二十骑伪为公差。二月初五日己酉,夜漏四鼓,叩襄阳城门,巡道张克俭见符验启关,贼入,即挥刀大呼杀门者,城中先伏贼百余,俱起应之,破狱出,以显独鳌等。独鳌者,应山诸生,富而吝,县令婪其财,使人讦其不法,独鳌愤甚,越狱投贼。献之文移,皆出其手。时贼纵火光烛天,大队疾驰至,城中大乱,门洞开。初六日庚戌昧爽,贼尽入城,王承曾突围走,署襄阳事李天觉,城破,北面叩首,置印于案,自经。推官姜曰广,被执大骂不屈,与兵备副使张克俭俱死之。贼焚襄王府端礼门,执襄王,献忠据坐王宫,坐王堂下,劝之以卮酒曰:吾欲断杨嗣昌头,而嗣昌远在蜀,今当借王头,使嗣昌以陷藩伏法。王其努力尽此一杯酒。因缚王杀之。投尸火中。福清王常澄逃免,潜遣人索王尸已烬,仅拾颅骨数寸以归,贼杀宫眷并贵阳王常法,尽掠宫女,发银十五万以赈饥民。襄阳守兵数千,军资器械山积,尽为贼有。初左良玉屡破贼,掠其辎重尽蓄之许州,为献忠袭取。良玉在郧,厝家口赀畜于襄阳,至是复尽为献忠有。良玉闻之,同郧抚袁继咸发兵驰援,已不及。初九癸丑贼渡江,破樊城。十五己未,陷当阳陕县。二十一日乙丑,陷光州新野。

  妻孥心腹,俱在狱中,献岂须臾忘之耶?况宜城为襄阳属邑,相距当不甚远,王承曾悦妾疏防,张克俭夜半启户,抑何愚也。

  杨嗣昌自经

  辛巳二月初二丙子,嗣昌在荆闻变,惭愤自缢于军。时,河南已陷,福王遇害,嗣昌度不免,遂自尽。廷臣交章论劾,上下其议,礼部侍郎蒋德璟,谓其奸欺误国,请用嘉靖中仇鸾例,斫棺戮尸。然上竟不之罪。当嗣昌之在蜀也,安坐顺庆公署,题扁自旌,大书盐梅上将。迨泸州破后,连陷数邑,嗣昌犹在醉梦,命多备索子绑贼。蜀中争传笑之。上以襄阳失陷,左良玉违制避贼,削职戴罪平贼。逮郧抚袁继咸入京。继咸立朝负直声,督学山西,备兵淮阳、武昌,所至以清惠称。吏民歌思之。至是,合辞叩阍。继咸亦出嗣昌手书,明己无罪,寻察其枉,赦之。继咸号临侯,江西袁州府宜春县人,天启五年乙丑进士,嗣昌既缢,四月甲子,进陕督丁启睿兵部尚书,代嗣昌督师剿贼。

  嗣昌不能制贼,诚为有罪,然一死亦已矣。律以仇鸾,毋乃已甚,宜上之不从也。

  张、罗屠随州

  辛巳四月二十五日庚午,张献忠、罗汝才合兵陷随州,知州徐世淳合门被杀,吏民屠戮不遗,血流成浍。徐淳,字中明,嘉兴人,父以建,兵部侍郎。淳,通象纬数学,万历戊午,以春秋荐于乡,累试南宫不第,遂赴选,署永嘉县教谕。刘香余孽,出没海上,淳多出方略得安。因除重庆推官,督师征饷万斛,过五日,以尚方剑从事。淳立办,会蜀人疾其强直,改随州知州。时献、闯二贼方炽,随为兵冲,淳将行,语其子肇森、肇梁曰:贼隳突襄邓及随。随三破之余,然郢之肩背也,守随所以卫陵寝。吾必死于此矣。十三年十月莅随,与州人歃血关庙誓以必死,乃缮南城谯楼,寝处其下,慨然谓僚属曰:身与公等枕戈待敌,以此楼为死所矣。明年辛巳四月,贼陷襄阳,躏德安,获谍斩之,贼知有备,悉众力攻,三走使至郢告急,巡道赵某抵章于地弗顾,巡抚发一游击率兵援随,赵勒之守郢,留弗遣。淳不食不解甲五日,再盟于关庙告哀。二十五日,贼急攻南城潜师入道,隳北城以入,淳遣肇梁埋印廨后墙下,勒马巷战,矢贯于颈,刀属于颊,眼鼻横断堕马,左手掣佩刀、右手握印箱,贼枪刀交下,陷胸断股而死,肇梁趋至,拊尸顿踄,哭且骂,贼驱至老营杀之。且死疾呼州人告以埋印处,妾赵氏、王氏臧获,十八人皆死。贼驱赵出,不可,先杀其所抱幼女申姑,断其八指,骂益厉,贼刃之。推土石碎颅而死。淳死之三日,吴人石琳求得其尸,敛之,赵氏尸与申姑相抱不解,胸着布囊,函金刚经三寸许,遂并棺以敛。而肇梁尸卒不可得。巡道以阻援自讳,欲没其死事状,荆西道力持之,楚抚按乃上其事,肇森亦诣阙陈请,赠太仆少卿,赐祠祭葬,荫一子入监,肇梁附祭随、嘉二祠。

  戊寅二月,献忠破随州,王焘自缢,至是复陷,徐渟死之。王、徐二公,后先济美,诚足并传千古,亦不幸中之幸也。然徐死尤烈,而民之罹祸亦更惨矣。夫自寅迄巳,不越四载,两被献毒,岂天之阨运使然耶!

  孔纬  

  鲁国公孔纬做丞相后,对他的外甥侄子说:“我不久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晋公王铎,充当弘文馆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上任后,巡视办公厅。晋公说他从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宰相邠公杜悰充当了弘文馆直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晚春,留他在这个大厅内观赏牡丹,说道:'这个办公厅等到让无逸住时,只要一间。现在如此壮丽,你很不知道,它不久将会化为灰烬',他听了这话,记在心里。他又告诉我说,'明公将来也会占据这个位置。或许还可以。从你以后的人,就会遭遇那种事'。从我今天的情况来看,邠公的话,已说中了现在的大致情况。”这时昭宗继承帝位,孔纬任宰相,朝廷各种体统,破坏无余,所以孔纬感于从前邠公的话而伤感时势。

  李克助  

  李克助是大理寺正卿,昭宗帝在华州。郑州县令崔銮,有百姓告发他提高丝绸价格。刺史韩建命令登记按贪赃处理,上奏朝廷请让三司给他定罪。御史台刑部上奏:按罪应当绞死。大理寺几个月没有上奏,韩建问李尚书:“崔銮是你的亲戚吗?为什么不上奏?”李克助说:“是帮助您的办法呀。”韩建说:“崔县令贪赃,为什么说是我的过错呢?”李克助说:“听说你提高价格,数量将要达到上万了。”韩建说:“我是华州节度使,华州百姓是我的百姓。”李克助说:“华州百姓是天子的,不是你的。像你所说,那么郑县百姓就是崔县令的百姓了。”韩建佩服李克助的看法。于是免了崔銮的死罪,把他贬为颍阳尉。

  京都儒士  

  近来京城里有几个读书人聚在一起饮酒,便说起来人有勇敢和怯懦的,都来自内心的胆气。胆气如果强盛,自己就无所恐惧,这样的人可谓是男子汉。在座的有一个儒士自我介绍说:“若说胆气啊,我是真有哇。”众人笑着说:“必须先试试,然后才可信你。”有个人说:“我的亲戚有座宅院,过去非常不吉祥,而今已经无人居住锁上门了。如果您能独自住宿在这个宅子里,一夜不害怕,我们几个人酬谢你一桌酒席。”这个人说:“就按你们说的办。”第二天便去了。其实并不是不吉祥的宅子,只是没人住罢了。就备置酒肉瓜果灯烛,送到宅院里。大家说:“你还要什么东西?”他说:“我有一把剑,可以自卫。请你们不要担忧。”于是大家都出了宅子,锁上门回去了。这个人实际是个怯懦的人。到了晚上,这人把驴拴到另一间屋子里,仆人也不许跟随。他就在卧室里住宿,一点也不敢睡,只是熄灭了灯,抱着剑坐着,惊恐不止。到了半夜,月亮升起来了,从窗缝中斜照进来。这人看见衣架上面有个东西像鸟在展翅,飘飘地动。他鼓起勇气勉强站了起来,把剑一挥,那东西随手落在墙根,发出了声音,后来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。因为特别害怕,所以也不敢找寻,只握着剑坐在那里。到了五更,突然有个东西,上台阶来推门,门没有推开,却从狗洞里伸进个头来,咻咻地喘气。这人害怕极了,握着剑向前砍去,不由自主自己却倒在了地上。剑也失手落在地上。此人又不敢去找剑,怕那东西进来。他钻到床下蜷伏着,一点也不敢动。突然困倦起来,睡着了,在不知不觉中天亮了。人们已来开门,到了内室,但见狗洞里鲜血淋漓杂乱。大家吃惊地大声呼喊,儒士才醒过来,开门时还在战栗。于是他详细地说了昨晚与怪物搏斗的情形,大家也异常害怕,就到墙壁下去找。只见到帽子破成两半散在地上,就是昨夜所砍的那个“鸟”。原来是那个旧帽子,已经破烂,被风一吹,像鸟在扇动翅膀。剑在狗洞旁边,大家又绕屋寻找血迹,原来是他骑的那驴,已被砍破了嘴,唇齿破损。原来是天快亮时挣脱了缰绳,头伸入狗洞里才遭了这么一剑。众人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。大家搀着儒士回去,儒士惊恐心跳,十天才好。

  孟乙  

  徐州萧县,有个打猎的百姓孟乙擅长用网网狐狸、貉子,网一百次也没有一次失误。偶而有一天趁着空闲,手持长矛走在旷野中。当太阳偏西时,看见道边数百步处,有高大的野坟;在草地中的小道上像是有人的脚印。于是他走了进去。孟乙用长矛在黑暗处乱搅,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把长矛拽住,搅不动了,就问:“你是人是鬼?是妖怪还是鬼魅?为什么抓住我的长矛不放?”黑暗中回答说:“我是人哪。”就让孟乙把他救出来。他把实情如实地告诉了孟乙,说:“我姓李,从前是个小偷,被关押在兖州军候的监狱中,受到各种体罚,被棍子和荆条打的地方伤痕累累,便找了个机会越狱逃了出来。逃到这个地方,生死听天由命吧。”孟乙可怜他,把他带回了家,藏在夹壁中,后来遇大赦才从壁中出来。孟乙因为擅长打猎出了名,飞禽走兽之类没有能够逃脱的,却忽然在荒坟之中,把一个从狱中逃跑的囚犯带回家。听到这事的人都大笑起来。

  振武角抵人  

  光启年间,左神策军四军军使王卞出朝镇守振武。举行宴会,奏乐舞蹈之后,就下令摔跤比赛。有一个男人特别魁梧高大,是从邻州来此地比力气的。,军中十几个人在体形外貌、体力方面,都比不过他。主帅也觉得他很健壮,就选了三个人,相继和他比试,魁梧的人都胜了。主帅和座上客人都称赞了他好久。当时有一个秀才坐在席上,突然站起来告诉主帅说:“我可以打倒这个人。”主帅对他说的话很吃惊,因为他坚决请求,于是就答应了他。秀才下了台阶,先进了厨房,不一会儿就出来了。把衣服系紧一些,握着左拳走上前去,魁梧的人微笑着说:“这人我一指就得倒下。”等到二人渐渐靠近时,秀才迅速展开左手让他看,魁梧的人不知不觉地倒在了地上。满座大笑。秀才慢慢走出圈外,洗洗手又登上了坐席。主帅问他:“是什么招术?”他回答说:“近年旅游,曾在途中遇到过这个人。当时此人刚近饭桌,就踉踉跄跄倒在地上。有个同伴说:'他怕大酱,见到就晕倒。'我听到后就记在心上。刚才去厨房,要了点大酱,握在手中,这个人见到后,果然倒了。姑且为宴会助兴取乐罢了。”有个叫边岫的判官,亲眼看到了这件事。

  赵崇  

  赵崇这个人庄重、清高、耿直,家中没闲杂的客人,羡慕王濛、刘真长的风度。格调高洁,不写文章,号称“无字碑”。每次遇到调任他职,按惯例需推荐一人代替自己,可赵崇从未推荐过任何人。他说:“朝廷里没有能够代替我的。”世人因此看不起他。

  韩偓  

  韩偓,天复初年进入翰林院。那年冬天,皇帝巡幸凤翔,韩偓有随从护驾的功劳,国家由乱而治之初,皇帝当面答应让韩偓做宰相。韩偓启奏道:“您运气符合中兴,用人当用有大德的人,以安定风俗。我当年的主考官右仆射赵崇,可以符合陛下这个选择。请收回成命改授赵崇,天下的百姓一定很幸运。”皇帝很赞叹。第二天,皇帝下令用赵崇和兵部侍郎王赞为宰相。当时梁太祖(朱温)在京城,一向听说赵崇很轻佻,他又与王赞有隔膜,就迅速骑马入宫请见皇帝。在皇帝面前,全面陈述了二人的优缺点。皇帝说:“赵崇是韩偓推荐的。”当时韩偓在场,梁太祖叱责他。韩偓启奏:“我不敢同大臣争辩。”皇帝说:“韩偓,你出去吧!”不久他被贬到福建做官。所以韩偓的诗中写道:“手风慵展八行书,眼病休看九局基。窗里日光飞野马,案前筠管长蒲卢。谋身拙为安蛇足,报国危曾捋虎须。满世可能无默识,未知谁拟试齐竽。”

  薛昌绪  

  岐王李茂贞称霸秦陇一带。泾州书记官薛昌绪为人迂腐怪僻,天性如此。在快速写作方面,就谁也不能赶上了。与妻子见面也有时有刻,必有礼节法度:先命使女去通告一声,往来多次,允许了,然后才拿着蜡烛到室内,高谈阔论一番,喝杯茶,吃些水果就回去了。有时想到卧室去,那礼节也是这样。他曾经说:“我把传宗接代的事看得很重要,总想事先算好那恰当的聚会日子。”必须等候邀请才可以。等到跟着泾州大帅统领大兵到天水与蜀人对峙在青泥岭时,岐王将士因被用人拉车运东西所限制,又听说梁人也入了境,于是就偷偷地在夜里逃跑了。泾州大帅很害怕蜀人偷袭。泾州大帅临走时,刚要上马,忽然想到了薛昌绪,说:“传话给书记官,快请他上马。”连催几回,薛昌绪仍在草庵中藏身,说:“告诉太师,请他们先走,今天是我不高兴的日子。”军帅很生气,派人把薛昌绪提上马鞍,然后用棍子打那马赶它走。在这时薛昌绪仍用东西蒙住自己的脸说:“忌日按礼应当不见人。”这大概是人妖吧。秦陇人都知道这件事。

  姜太师

  蜀地有个姓姜的太师,弄不清叫什么名,是许田人,小的时候遭到黄巾军抢掠,失去了双亲。跟随先主刘备南征北战,屡立战功。后来接受了几个镇的军权,官至正一品。他手下有个管马圈的姜老头,从事喂牲口的活儿有数十年了。姜太师每次进牲口圈,看到姜老头有点儿过失,就一定用鞭子抽他。就这样好多年,计算一下,姜老被打将近几百次。后来姜老头实在受不了鞭打,便哭着告诉姜太师的夫人,乞求姜太师能让他回故乡。夫人说:“你是哪里人?”姜老头回答说:“是许田人。”又问:“你还有什么亲人?”回答说:“当初被抢掠的时候,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,至今不知道下落。”又问他儿子的小名及妻子的姓氏,排行次第、家族分支、亲属和比较近的亲戚,姜老头都说了。等到姜太师回府,夫人告诉说:“姜老头要请假回乡,我问出了姜老头所失去的男女亲属姓名。”姜太师听后非常惊讶,疑心姜老头是他的父亲。便派人前去细问他儿子身上有什么记号。回答说:“我儿子脚心上有一个黑痣。剩下的都不记得了。”姜太师大哭起来,于是暗地里派人把姜老头送出剑门关外。然后奏明先主,说:“为臣的父亲最近从关东来。”于是用金帛、车马把姜老头迎入府中,恢复了当初的父子关系。姜太师为了弥补鞭打父亲的过错,把数万钱的斋食施舍僧人,并且一生中再也不打随从了。

  康义诚  

  后唐长兴年间,侍卫使康义诚,曾经从军队中派人到他自己家中充当仆人,也曾经轻微地用板子荆条打过他。忽有一天,康义诚可怜这个仆人衰老了,就询问他的姓氏,说姓康。又问了他的故乡、亲属、家族、子女、后代,才知道这仆人是他父亲,于是两人拥抱痛哭。听到的人无不感到惊奇。

  高季昌  

  后唐庄宗过了黄河。荆渚人高季昌对他的门客梁震说:“我在后梁太祖手下做事,得到的仅仅是自己没有被处罚。龙德初年以来,只求安稳地活着。我现在去朝见庄宗,试探试探。他若是想得天下,一定不会囚系我。要是进军别的地方,那可是子孙的福分。这次行动决定了。”从皇宫回来以后,他告诉梁震说:“新国主经历百战,才得到河南。对功臣自夸他亲手抄录《春秋》。又竖起指头说:'我从指头上得到天下。'这意思就是功劳在一个人身上。哪还有辅佐的大臣!而且去游玩打猎十天不回来,朝廷内外人们的心情怎么受得了?我现在高枕无忧了。”于是在西南加筑了罗城,又修造了用来阻挡敌人的用具。不到三年,庄宗果然没有守住。英雄预料的,一点没错,难怪要说留给子孙了。

  沈尚书妻  

  有个沈尚书已弄不清叫什么名,曾经做过秦地主帅的亲近小吏。他的妻子性格贪暴凶残而且不谨慎,又生性嫉妒。沈尚书常常像生活在监牢里一样。后来因为闲散而辞了官,带着妻儿,寄住在凤州。自己却到东川游玩散心,想和自己的这位怨偶永不来往了。华洪镇守东蜀,和沈尚书在未当官时就有交情,称沈为兄。沈到达后,华到郊外迎接,拉着手叙述久别之情,待他像自己的亲哥哥。于是特地为他建了一所住宅,仆人、马匹、金银、绸缎、器具、玩物,没有什么缺的;送他小妾仆人十多个,坚决不让沈尚书回北方去。沈尚书也约略地告诉了他有关妻子的一些事情,表示没有心思再回家了。一年后,家信到了,说他的妻子己离开凤州,自己奔东川来了。沈尚书听了非常害怕,就告诉了华洪,并且派人去让她回去。他的妻子又送信来,重新立下誓言,说:“从此一定改掉以前的性格,愿意和你白头到老。”不几天他妻子就到了。她刚来到时,也很温柔和平,经过十天后,又旧病复发,小妾侍女仆人们被她鞭打得四散奔逃,丈夫的头和脸都被揪抓得伤痕累累。华洪听到这种情况,叫来沈尚书对他说:“我想替哥哥杀了她,怎么样?”沈尚书不让。就这样十天后沈妻又发作一次。沈尚书于是来到衙门,精神沮丧,华洪一看就明白了。于是偷偷地派两个人拿着剑,把沈妻拉出屋,在台阶下杀了,并把尸体扔进了潼江,然后告诉了沈尚书。沈尚书听了后,异常惊恐,以至于失去了正常的神态。沈妻的尸首在急流中停住了不走,就派人用竹竿拨动,随水漂走了。可是第二天,又停在原来的急流上了,这样反复了多次。华洪派人把石头捆在尸体上,才使尸体沉下去。沈尚书不到十天,就像掉了魂似的死去了。大概是那个不和睦的配偶报仇吧?可悲呀,沈尚书早先与她有仇吗?

  杨蘧  

  王赞,是朝中有名的人士。有个弘农地方的杨蘧,曾经到过五岭山脉以南,看到阳朔荔浦的山山水水,心里非常喜欢,赞不绝口。杨蘧曾出入王赞门下,渐渐有些放松,就不自觉地问道:“您曾见过阳朔荔浦的山水吗?”王赞说:“不曾把人打得唇裂齿落,怎么能见到那里的山水呢?”于是大笑起来。这是说,五岭以南的地方,不是被贬的人是不去的。

  袁继谦

  晋将少作监袁继谦曾说过:“刚到东方土神庙,借了一间房住下,就听说这里多出现凶神恶怪,天一黑人们就不敢出门,一家人都很害怕,没有能睡安稳的。忽然有一晚,听到吼叫声,好像有什么在大瓮中呼叫,声音浑浊,全家人恐怖极了,认为一定是个大妖怪。就趴在窗缝窥视,看见一个苍黑色的东西,在庭院中来回走。这一夜月色阴暗,看了很长时间,觉得身子像狗,可是头不能抬起来。就用挝打它的头,突然'轰'的一声,家犬惊叫着跑了。原来那天村里人到这纳税,就在那地上做粥,锅里还有剩余,狗就把头伸到中空的器具里,却不能脱出来。全家人大笑后,安安稳稳睡下了。”

  帝羓  

  后晋开运末年,契丹国王耶律德光从汴梁回国,死在赵地的栾城,契丹国人剖开他的腹腔,把五脏都拿了出来,用十斗左右的盐装进腹内,用车运回国,当时人把这叫做“帝羓”(帝王的干肉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