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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明季北略
  3. 李自成入北京内城

李自成入北京内城

翻译 原文

  李自成入北京内城

  丁未子刻,上既入后苑,内门大开。宫人内监,纷纷奔出东华门,厂卫犹禁,讹言执送金吾所。昧爽阴云四合,城外烟焰障天,微雨不绝,雾迷俄微雪。城陷,或谓先有人伏内通太监曹化淳弟曹二公,内应开门。一云太监王相尧率内兵千人,开宣武门,出迎贼。贼将刘宗敏整军入,军容甚肃。锦衣吴孟明,遇之于宣武大街,犹谓援兵;问之,乃知是贼。太监曹化淳同兵部尚书张缙彦,开彰义门迎贼。一云张缙彦坐正阳门,朱纯臣守齐化门,一时俱开。二臣迎门拜降,闻城中火起,顺成、齐化、东直三门,一时俱开。贼先入东直门。一云辰刻得胜、平子、顺成、齐化、正阳五门,一时俱开。闻贼所掠刺绣帷褥等,则以裹十四五岁童子,驰马市中为乐。盖攻城每用先登也,京城壁立数仞,峻甚,不能仰攻,贼砍杨树为云梯,漏下五鼓,使孩儿军从东北猱升而上。孩儿军者,即所云剪毛贼也。贼中年少童子,习杀掠,闵不畏死者也。守卒见童子至,哄然蚁坠,脱衣委刀,惟恐知其为兵卒者。夫贼能用童子为军,而国家养军数十万,不获一童子之用,何哉!大抵京城之陷,多由奸人内应耳,贼于数年前,先用西人,开典卖货于京中,又乘国家开鬻爵之令,辇金易凭文扎,付为护身符,人莫能诘。而新募军卒,皆其布党也。是夜锦衣大堂,尚出示禁讹言,而城中坑厕皆贼矣。城中人往来疾驰,哭声动地。守城者俱下,贼登陴,兵部侍郎张伯鲸走匿民舍,贼骑率巷大呼民间速献骡马。时阁臣魏藻德,方传单敛犒兵银,方岳贡、范景文,适传导至西长安门,见人鼎沸,即回寓,贼千骑入正阳门投矢,令人持归闭门,得免死。无锡张朴,闻贼呼云,百姓不许开门,开门便杀,众逐闭户。此初入时也。已而,贼大呼开门者不杀,于是士民各执香立门,贼过伏迎门,上俱粘顺民。大书永昌元年顺天王万万岁。贼经象房桥,群象哀呜,泪下如雨。午刻,李自成毡笠缥衣,乘乌驳马,拥精骑百余,由得胜门入,转大明门,遂进紫金城。伪军师宋献策,伪内阁牛金星及宋企郊等,五骑从之。伪将刘宗敏、李牟、副将李化龙、李岩等,分将各兵,自成从西长安门入,弯弓仰天大笑。自恃百发百中,射长安牌坊。祝曰:若射中间字上,天下太平。一箭射在瓦楞内,宋献策姑慰之曰:射在沟中。以淮为界。其实为空虚之处。一旦成空,及必亡之兆耳。自成貌奇陋,眇一目,至承天门,顾盼自得,见承天门四字,欲藉以惑众,复弯指门榜,大声语诸贼曰:我能为天下主。则一矢射中四字中心,射之不中,中天字下,俯首不乐。牛金星趋进曰:中其下,当中分天下。自成喜,投弓而笑,太监王德化,率内员三百人,先迎于德胜门,自成令照常管司礼监,各监局印官,迎亦如之。贼未破城时,宋献策占云:十八大雨,十九辰时破城,若辰时不破,即日全军俱反,待六年始破。

  时有常州人与友饮于北都肆中,有小厮年可十四五,在侧献酒。主谓之曰:晚餐早须,要登城守陴,时以无兵,俱将此辈应点耳。饮顷之,忽传城陷,众惊。犹未之信,遂还寓。已而遇贼索金。对以无有,遂折案足夹之。

  是日,淮安西门外,有马兵突至,劫掠妇女,幼妓燕顺,詈拒被杀,乡民大哗,群聚与斗,始知马士英标兵。

  二十戊申李自成入宫

  贼尽放马兵入城,乱入人家,诸将军望高门大第,即入据之。刘宗敏据田宏第,李牟据周奎第。

  李自成入宫,问帝所在,大索宫中不得。伪尚玺卿黎某进曰:此必匿民间,非重赏严诛,不可得。今日大事,不可忽也。乃下令献帝者,赏万金,封伯爵;匿者夷族。刘宗敏、牛金星出示,仰明朝文武百官,俱于次旦入朝。先具脚色手本,青衣小帽,赴府报名,愿回籍者,听其自便。愿服官者,量才擢用。抗违不出者,罪大辟。藏匿之家,一去连坐,禁民间讳自成等字。贼先差人赴五府六部,并各衙门,令长班俱将本官报名,因此无一人得脱。

  自成同刘宗敏等数十骑入大内,太监杜之秩、曹化淳等率党为前导。自成责之曰:汝曹背主献城,皆当斩,秩等伏地叩首曰:惟能识天命,故如此。自成叱之曰:饶死去。

  一云:叛监杜秩亨,选宦官以供使令,自成集选百余人,余皆散去。

  内臣献太子

  贼大索先帝、太子、二王,搜得太子、定王于内官外舍,太子送刘宗敏收视。定王送李牟收视。永王不知所在,贼封定王为宅安公。

  内臣献太子,自成留之西宫,封为宋王。太子不为屈。初,太子走诣周奎第,奎卧未起,叩门不得入,因走匿内宫外舍,至是献之。自成命之跪。太子怒曰:吾岂为若屈耶?自成曰:汝父何在?曰:死寿宁宫矣。自成曰:汝家何以失天下?曰:以误用贼臣周延儒等。自成笑曰:汝亦明白。太子问曰:何不速杀我?自成曰:汝无罪,我岂妄杀?太子问曰:如是当听我一言。一不可惊我祖宗陵寝,二速以皇礼葬我父皇母后。三不可杀戮我百姓。又曰:文武百官最无义,明日必至朝贺。次日,朝贺者果一千三百余人。自成叹曰:此辈不义如此,天下安得不乱?于是,始动杀戮之念。

  宫人魏、费节义

  时宫人大乱,诸贼帅率其骑,皆环甲执兵,先入清宫。诸宫人逸出,遇贼复入。宫人魏氏大呼曰:贼入大内,我辈必遭所污,有志者早为计,遂跃入御河死。顷间从死者积一二百人。宫人费氏年十六,投眢井,贼钩出之,见其姿容,争相夺。费氏绐曰:我长公主也,若不得无礼,必告汝主。群贼拥之见自成。自成命内官审之非是,赏部校罗贼。罗携出,费氏复绐曰:我实天潢之胤,义难苟合,惟将军择吉成礼,死生惟命。贼喜,置酒尽欢。费氏怀利刃,俟贼醉,断其喉,立死。因自刎。自成大惊,令收葬之。掌书宫人杜氏、陈氏、窦氏,为自成所取,而窦氏尤宠。号曰窦妃。又有张氏,亦嬖之。自成集宫女,分赐随来诸贼,每贼各三十人。牛金星、宋献策等,亦各数人。

  二十一得先帝遗魄

  己酉午刻,得先帝音问,缢于煤山,乃以双扉,同畀母后二尸出,送至魏国公坊下。上以发覆面,服白夹短蓝衣,元色镶边白绵背心,白裤,左足跣。右足有绫袜,红方舄。衣前有御笔血诏。云:朕自登极十七年,致敌入内地四次,逆贼直逼京师,虽朕薄德匪躬,上干天咎,然皆诸臣之误朕也。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,去朕冠冕,以发覆面,任贼分裂朕尸,勿伤百姓一人。又墨书一行云:百官俱赴东宫行在。盖上未崩时,朱书谕内阁,托成国公朱纯臣辅太子,故上书此。犹谓阁臣已得朱谕也。不知内臣持朱谕至阁,阁臣已散,置几上而反报。上已不知所在矣。文武群臣,无人知者,外人喧传以为驾已出也。贼见墨诏,因此有疑于纯臣,立命诛之,籍其家。

  甲乙史云:诏云:因失江山,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,不敢终于正寝。载在二十二日,此言墨书,不云血。日星不晦录云:上啮指出,血书于衣袂曰:朕之失天下,皆因文官不合心,武官不用命,以致如此。文武可杀,百姓不可杀。

  未时,逆贼发钱二贯,遣太监市柳木棺,枕以土块,停于东华门外施茶庵,覆以蓬厂。有两僧诵经,老太监四五人;王太监极薄一棺,亦在其旁。百官莫敢往哭。惟襄城伯李国祯,与兵部郎成德、主事刘养贞,抚棺大恸。国祯哭求诸臣,公疏请葬先帝成礼。适伪文谕院顾君恩,自内出呈稿,求其上达。君恩答云:诸公半属沽名,岂尽为旧朝廷起见也,碎其疏掷之。已而殿上青衣持一朱批云:帝礼葬,王礼祭。二子待以杞宋之礼,百官又求以帝礼葬。少项青衣传云:准行了。二十三日辛亥,乃改殡先帝后,出梓官二,以丹漆殡先帝,点漆殡先后。加帝翼善冠,衮玉渗金靴;后袍带亦如之。设祭一坛,自成亦出,四拜垂泪。顺天府伪府尹行昌平州,拨夫造圹,于四月初三发引,初四安葬,抬柩止二三十人。贼数骑从得胜门送出,草草掩葬,凡从逆官往拜,贼亦不禁,然至者甚少。诸臣哭拜者三十人,拜而不哭者六十九人,余皆睥睨过之,惟主事刘养贞,以头触地,大恸。

  大事记云:稿葬西山长陵之斜,惟襄城一人往送。是时天地昏惨大风飏沙,如震号。日色黯淡无光,都城内外,黑风蒙隐,不散,皇极殿作白色。

  孔纬  

  鲁国公孔纬做丞相后,对他的外甥侄子说:“我不久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晋公王铎,充当弘文馆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上任后,巡视办公厅。晋公说他从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宰相邠公杜悰充当了弘文馆直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晚春,留他在这个大厅内观赏牡丹,说道:'这个办公厅等到让无逸住时,只要一间。现在如此壮丽,你很不知道,它不久将会化为灰烬',他听了这话,记在心里。他又告诉我说,'明公将来也会占据这个位置。或许还可以。从你以后的人,就会遭遇那种事'。从我今天的情况来看,邠公的话,已说中了现在的大致情况。”这时昭宗继承帝位,孔纬任宰相,朝廷各种体统,破坏无余,所以孔纬感于从前邠公的话而伤感时势。

  李克助  

  李克助是大理寺正卿,昭宗帝在华州。郑州县令崔銮,有百姓告发他提高丝绸价格。刺史韩建命令登记按贪赃处理,上奏朝廷请让三司给他定罪。御史台刑部上奏:按罪应当绞死。大理寺几个月没有上奏,韩建问李尚书:“崔銮是你的亲戚吗?为什么不上奏?”李克助说:“是帮助您的办法呀。”韩建说:“崔县令贪赃,为什么说是我的过错呢?”李克助说:“听说你提高价格,数量将要达到上万了。”韩建说:“我是华州节度使,华州百姓是我的百姓。”李克助说:“华州百姓是天子的,不是你的。像你所说,那么郑县百姓就是崔县令的百姓了。”韩建佩服李克助的看法。于是免了崔銮的死罪,把他贬为颍阳尉。

  京都儒士  

  近来京城里有几个读书人聚在一起饮酒,便说起来人有勇敢和怯懦的,都来自内心的胆气。胆气如果强盛,自己就无所恐惧,这样的人可谓是男子汉。在座的有一个儒士自我介绍说:“若说胆气啊,我是真有哇。”众人笑着说:“必须先试试,然后才可信你。”有个人说:“我的亲戚有座宅院,过去非常不吉祥,而今已经无人居住锁上门了。如果您能独自住宿在这个宅子里,一夜不害怕,我们几个人酬谢你一桌酒席。”这个人说:“就按你们说的办。”第二天便去了。其实并不是不吉祥的宅子,只是没人住罢了。就备置酒肉瓜果灯烛,送到宅院里。大家说:“你还要什么东西?”他说:“我有一把剑,可以自卫。请你们不要担忧。”于是大家都出了宅子,锁上门回去了。这个人实际是个怯懦的人。到了晚上,这人把驴拴到另一间屋子里,仆人也不许跟随。他就在卧室里住宿,一点也不敢睡,只是熄灭了灯,抱着剑坐着,惊恐不止。到了半夜,月亮升起来了,从窗缝中斜照进来。这人看见衣架上面有个东西像鸟在展翅,飘飘地动。他鼓起勇气勉强站了起来,把剑一挥,那东西随手落在墙根,发出了声音,后来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。因为特别害怕,所以也不敢找寻,只握着剑坐在那里。到了五更,突然有个东西,上台阶来推门,门没有推开,却从狗洞里伸进个头来,咻咻地喘气。这人害怕极了,握着剑向前砍去,不由自主自己却倒在了地上。剑也失手落在地上。此人又不敢去找剑,怕那东西进来。他钻到床下蜷伏着,一点也不敢动。突然困倦起来,睡着了,在不知不觉中天亮了。人们已来开门,到了内室,但见狗洞里鲜血淋漓杂乱。大家吃惊地大声呼喊,儒士才醒过来,开门时还在战栗。于是他详细地说了昨晚与怪物搏斗的情形,大家也异常害怕,就到墙壁下去找。只见到帽子破成两半散在地上,就是昨夜所砍的那个“鸟”。原来是那个旧帽子,已经破烂,被风一吹,像鸟在扇动翅膀。剑在狗洞旁边,大家又绕屋寻找血迹,原来是他骑的那驴,已被砍破了嘴,唇齿破损。原来是天快亮时挣脱了缰绳,头伸入狗洞里才遭了这么一剑。众人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。大家搀着儒士回去,儒士惊恐心跳,十天才好。

  孟乙  

  徐州萧县,有个打猎的百姓孟乙擅长用网网狐狸、貉子,网一百次也没有一次失误。偶而有一天趁着空闲,手持长矛走在旷野中。当太阳偏西时,看见道边数百步处,有高大的野坟;在草地中的小道上像是有人的脚印。于是他走了进去。孟乙用长矛在黑暗处乱搅,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把长矛拽住,搅不动了,就问:“你是人是鬼?是妖怪还是鬼魅?为什么抓住我的长矛不放?”黑暗中回答说:“我是人哪。”就让孟乙把他救出来。他把实情如实地告诉了孟乙,说:“我姓李,从前是个小偷,被关押在兖州军候的监狱中,受到各种体罚,被棍子和荆条打的地方伤痕累累,便找了个机会越狱逃了出来。逃到这个地方,生死听天由命吧。”孟乙可怜他,把他带回了家,藏在夹壁中,后来遇大赦才从壁中出来。孟乙因为擅长打猎出了名,飞禽走兽之类没有能够逃脱的,却忽然在荒坟之中,把一个从狱中逃跑的囚犯带回家。听到这事的人都大笑起来。

  振武角抵人  

  光启年间,左神策军四军军使王卞出朝镇守振武。举行宴会,奏乐舞蹈之后,就下令摔跤比赛。有一个男人特别魁梧高大,是从邻州来此地比力气的。,军中十几个人在体形外貌、体力方面,都比不过他。主帅也觉得他很健壮,就选了三个人,相继和他比试,魁梧的人都胜了。主帅和座上客人都称赞了他好久。当时有一个秀才坐在席上,突然站起来告诉主帅说:“我可以打倒这个人。”主帅对他说的话很吃惊,因为他坚决请求,于是就答应了他。秀才下了台阶,先进了厨房,不一会儿就出来了。把衣服系紧一些,握着左拳走上前去,魁梧的人微笑着说:“这人我一指就得倒下。”等到二人渐渐靠近时,秀才迅速展开左手让他看,魁梧的人不知不觉地倒在了地上。满座大笑。秀才慢慢走出圈外,洗洗手又登上了坐席。主帅问他:“是什么招术?”他回答说:“近年旅游,曾在途中遇到过这个人。当时此人刚近饭桌,就踉踉跄跄倒在地上。有个同伴说:'他怕大酱,见到就晕倒。'我听到后就记在心上。刚才去厨房,要了点大酱,握在手中,这个人见到后,果然倒了。姑且为宴会助兴取乐罢了。”有个叫边岫的判官,亲眼看到了这件事。

  赵崇  

  赵崇这个人庄重、清高、耿直,家中没闲杂的客人,羡慕王濛、刘真长的风度。格调高洁,不写文章,号称“无字碑”。每次遇到调任他职,按惯例需推荐一人代替自己,可赵崇从未推荐过任何人。他说:“朝廷里没有能够代替我的。”世人因此看不起他。

  韩偓  

  韩偓,天复初年进入翰林院。那年冬天,皇帝巡幸凤翔,韩偓有随从护驾的功劳,国家由乱而治之初,皇帝当面答应让韩偓做宰相。韩偓启奏道:“您运气符合中兴,用人当用有大德的人,以安定风俗。我当年的主考官右仆射赵崇,可以符合陛下这个选择。请收回成命改授赵崇,天下的百姓一定很幸运。”皇帝很赞叹。第二天,皇帝下令用赵崇和兵部侍郎王赞为宰相。当时梁太祖(朱温)在京城,一向听说赵崇很轻佻,他又与王赞有隔膜,就迅速骑马入宫请见皇帝。在皇帝面前,全面陈述了二人的优缺点。皇帝说:“赵崇是韩偓推荐的。”当时韩偓在场,梁太祖叱责他。韩偓启奏:“我不敢同大臣争辩。”皇帝说:“韩偓,你出去吧!”不久他被贬到福建做官。所以韩偓的诗中写道:“手风慵展八行书,眼病休看九局基。窗里日光飞野马,案前筠管长蒲卢。谋身拙为安蛇足,报国危曾捋虎须。满世可能无默识,未知谁拟试齐竽。”

  薛昌绪  

  岐王李茂贞称霸秦陇一带。泾州书记官薛昌绪为人迂腐怪僻,天性如此。在快速写作方面,就谁也不能赶上了。与妻子见面也有时有刻,必有礼节法度:先命使女去通告一声,往来多次,允许了,然后才拿着蜡烛到室内,高谈阔论一番,喝杯茶,吃些水果就回去了。有时想到卧室去,那礼节也是这样。他曾经说:“我把传宗接代的事看得很重要,总想事先算好那恰当的聚会日子。”必须等候邀请才可以。等到跟着泾州大帅统领大兵到天水与蜀人对峙在青泥岭时,岐王将士因被用人拉车运东西所限制,又听说梁人也入了境,于是就偷偷地在夜里逃跑了。泾州大帅很害怕蜀人偷袭。泾州大帅临走时,刚要上马,忽然想到了薛昌绪,说:“传话给书记官,快请他上马。”连催几回,薛昌绪仍在草庵中藏身,说:“告诉太师,请他们先走,今天是我不高兴的日子。”军帅很生气,派人把薛昌绪提上马鞍,然后用棍子打那马赶它走。在这时薛昌绪仍用东西蒙住自己的脸说:“忌日按礼应当不见人。”这大概是人妖吧。秦陇人都知道这件事。

  姜太师

  蜀地有个姓姜的太师,弄不清叫什么名,是许田人,小的时候遭到黄巾军抢掠,失去了双亲。跟随先主刘备南征北战,屡立战功。后来接受了几个镇的军权,官至正一品。他手下有个管马圈的姜老头,从事喂牲口的活儿有数十年了。姜太师每次进牲口圈,看到姜老头有点儿过失,就一定用鞭子抽他。就这样好多年,计算一下,姜老被打将近几百次。后来姜老头实在受不了鞭打,便哭着告诉姜太师的夫人,乞求姜太师能让他回故乡。夫人说:“你是哪里人?”姜老头回答说:“是许田人。”又问:“你还有什么亲人?”回答说:“当初被抢掠的时候,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,至今不知道下落。”又问他儿子的小名及妻子的姓氏,排行次第、家族分支、亲属和比较近的亲戚,姜老头都说了。等到姜太师回府,夫人告诉说:“姜老头要请假回乡,我问出了姜老头所失去的男女亲属姓名。”姜太师听后非常惊讶,疑心姜老头是他的父亲。便派人前去细问他儿子身上有什么记号。回答说:“我儿子脚心上有一个黑痣。剩下的都不记得了。”姜太师大哭起来,于是暗地里派人把姜老头送出剑门关外。然后奏明先主,说:“为臣的父亲最近从关东来。”于是用金帛、车马把姜老头迎入府中,恢复了当初的父子关系。姜太师为了弥补鞭打父亲的过错,把数万钱的斋食施舍僧人,并且一生中再也不打随从了。

  康义诚  

  后唐长兴年间,侍卫使康义诚,曾经从军队中派人到他自己家中充当仆人,也曾经轻微地用板子荆条打过他。忽有一天,康义诚可怜这个仆人衰老了,就询问他的姓氏,说姓康。又问了他的故乡、亲属、家族、子女、后代,才知道这仆人是他父亲,于是两人拥抱痛哭。听到的人无不感到惊奇。

  高季昌  

  后唐庄宗过了黄河。荆渚人高季昌对他的门客梁震说:“我在后梁太祖手下做事,得到的仅仅是自己没有被处罚。龙德初年以来,只求安稳地活着。我现在去朝见庄宗,试探试探。他若是想得天下,一定不会囚系我。要是进军别的地方,那可是子孙的福分。这次行动决定了。”从皇宫回来以后,他告诉梁震说:“新国主经历百战,才得到河南。对功臣自夸他亲手抄录《春秋》。又竖起指头说:'我从指头上得到天下。'这意思就是功劳在一个人身上。哪还有辅佐的大臣!而且去游玩打猎十天不回来,朝廷内外人们的心情怎么受得了?我现在高枕无忧了。”于是在西南加筑了罗城,又修造了用来阻挡敌人的用具。不到三年,庄宗果然没有守住。英雄预料的,一点没错,难怪要说留给子孙了。

  沈尚书妻  

  有个沈尚书已弄不清叫什么名,曾经做过秦地主帅的亲近小吏。他的妻子性格贪暴凶残而且不谨慎,又生性嫉妒。沈尚书常常像生活在监牢里一样。后来因为闲散而辞了官,带着妻儿,寄住在凤州。自己却到东川游玩散心,想和自己的这位怨偶永不来往了。华洪镇守东蜀,和沈尚书在未当官时就有交情,称沈为兄。沈到达后,华到郊外迎接,拉着手叙述久别之情,待他像自己的亲哥哥。于是特地为他建了一所住宅,仆人、马匹、金银、绸缎、器具、玩物,没有什么缺的;送他小妾仆人十多个,坚决不让沈尚书回北方去。沈尚书也约略地告诉了他有关妻子的一些事情,表示没有心思再回家了。一年后,家信到了,说他的妻子己离开凤州,自己奔东川来了。沈尚书听了非常害怕,就告诉了华洪,并且派人去让她回去。他的妻子又送信来,重新立下誓言,说:“从此一定改掉以前的性格,愿意和你白头到老。”不几天他妻子就到了。她刚来到时,也很温柔和平,经过十天后,又旧病复发,小妾侍女仆人们被她鞭打得四散奔逃,丈夫的头和脸都被揪抓得伤痕累累。华洪听到这种情况,叫来沈尚书对他说:“我想替哥哥杀了她,怎么样?”沈尚书不让。就这样十天后沈妻又发作一次。沈尚书于是来到衙门,精神沮丧,华洪一看就明白了。于是偷偷地派两个人拿着剑,把沈妻拉出屋,在台阶下杀了,并把尸体扔进了潼江,然后告诉了沈尚书。沈尚书听了后,异常惊恐,以至于失去了正常的神态。沈妻的尸首在急流中停住了不走,就派人用竹竿拨动,随水漂走了。可是第二天,又停在原来的急流上了,这样反复了多次。华洪派人把石头捆在尸体上,才使尸体沉下去。沈尚书不到十天,就像掉了魂似的死去了。大概是那个不和睦的配偶报仇吧?可悲呀,沈尚书早先与她有仇吗?

  杨蘧  

  王赞,是朝中有名的人士。有个弘农地方的杨蘧,曾经到过五岭山脉以南,看到阳朔荔浦的山山水水,心里非常喜欢,赞不绝口。杨蘧曾出入王赞门下,渐渐有些放松,就不自觉地问道:“您曾见过阳朔荔浦的山水吗?”王赞说:“不曾把人打得唇裂齿落,怎么能见到那里的山水呢?”于是大笑起来。这是说,五岭以南的地方,不是被贬的人是不去的。

  袁继谦

  晋将少作监袁继谦曾说过:“刚到东方土神庙,借了一间房住下,就听说这里多出现凶神恶怪,天一黑人们就不敢出门,一家人都很害怕,没有能睡安稳的。忽然有一晚,听到吼叫声,好像有什么在大瓮中呼叫,声音浑浊,全家人恐怖极了,认为一定是个大妖怪。就趴在窗缝窥视,看见一个苍黑色的东西,在庭院中来回走。这一夜月色阴暗,看了很长时间,觉得身子像狗,可是头不能抬起来。就用挝打它的头,突然'轰'的一声,家犬惊叫着跑了。原来那天村里人到这纳税,就在那地上做粥,锅里还有剩余,狗就把头伸到中空的器具里,却不能脱出来。全家人大笑后,安安稳稳睡下了。”

  帝羓  

  后晋开运末年,契丹国王耶律德光从汴梁回国,死在赵地的栾城,契丹国人剖开他的腹腔,把五脏都拿了出来,用十斗左右的盐装进腹内,用车运回国,当时人把这叫做“帝羓”(帝王的干肉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