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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絅一门尽节

翻译 原文

  黄絅一门尽节

  黄絅,字季侯,河南光州人。与兄丁未进士衮;并擅机云之誉,中天启壬戌进士。初授南官知县,五年考最授兵部主事,出为绍兴知府。旋丁艰归,会贼寇光州,公庐墓入山,仅以身免。长子诸生彝如,率家僮巷战,骂贼致杀,妹亦遇害。丁丑,升公临巩兵备副使,建番汉合剿之策,大败贼于河。洪承畴奇其功,特疏题荐,寻转洮岷参政,壬午升按察使。及癸未,自成大举破潼,关公赴井死之;夫人王氏同殉。巡按御史金毓峒、监军御史霍达闻于朝,上以忠烈可嘉,下部即日从优议恤,赠太常寺正卿,荫子恂入监读书。

  焦源溥骂贼

  焦源溥,字逸源,号涵一,陕西三原人。人颖悟绝伦,稍长研理学,尚节义,最慕汉之武侯、唐之邺侯,骨相非凡。万历三十七年己酉,举于乡。四十一年癸丑,成进士。初受沙河知县,寻调浚县。庚申以卓异荐,擢四川道御史,官舍萧然,如禅室。或讽公何太俭。公曰:不闻长斋御史乎?凡在西台,封事数上,熹庙登极,盈廷聚讼三案事,公危言正论,举朝侧目。甲子巡按,直保,以忤要人意,例转河南宪副,备兵庐凤。未几移疾归。己巳起补山西,庚午迁参政,所至爱民如子,不取属吏寸丝尺缣。甲戌以才望特擢为都察院副都御史,巡抚大同,既莅任,筑军实,修马政,筑城堡,谨斥堠慎择将领,以忠勇勤为上,毋取恢然者。曰犹之相马,不举肥也。亡何,中蜚语归。癸未冬,自成入西安,召诸邑缙绅授伪职,仍以总督官衔延公,胁之,去见自成。公骂曰:尔为贼,吾恨不手刃尔,乃欲诱我耶?吾朝廷大臣,有死无二。幸速见杀。贼闭之室中。三日,骂益厉,公美须髯皆上指目眦尽裂,贼稍近,公举手击之。将杀公,公詈不绝声。贼拔其舌,支解死。为十二月十九日也。按臣霍达为请恤于朝。

  公从兄源清,号湛一,万历丁未进士,除户部江西司主事,历员外郎中,广平知府,山西、山东副使,四川参政,山东按察使,山西左布政,升都察院右佥都御史,巡抚宣府,罢官里居年七十,始举一子,贼入境,不屈自经。二公皆以清品闻,而源溥尤尚气节,为台中好直言,谏草传天下。

  南企仲骂贼(刻南师仲)

  南企仲,号弦蒲,渭南人。万历庚辰进士,仕至南京吏部尚书。年九十矣。陷贼大骂不屈,不食两日死。其子礼部主事南居业,号冢岭,万历甲辰进士,亦以不屈见杀。

  焦公以兄弟死难,南公以父子殉节,其他同,其贵同,而其时与烈又同,志于青史。美哉!

  中部知县朱新达

  十月,李自成既破西安,遂掠鄜延,中部知县朱新达知城小不支,先令妻妾自缢,一妾少,尚未配合,新达遣之去,妾不可,垂泣甘缢,然后新达自缢死。

  史略一刻华堞,野乘又刻朱新鍱,事同而名各异,须再考之。甲申正月二十日,监军霍达恭报奏中殉难诸臣有朱新达妻妾,则朱为是。

  余应桂总督陕西

  癸未十月二十九日庚寅,上始闻潼关失守,以兵部侍郎余应桂总督陕西三边,收拾边兵,相机剿寇。应桂闻命饮泣,陛辞曰:不益兵饷,虽去何益。上默然。发帑金五万,给军。应桂迁延河上不进。时朝议以应桂为总督,而命御史霍达监其军。达,秦人也,夙负才略,习知地利土著,故用之。十一月初三日上召对,谕以有真剿,然后有真抚,有好将,自有好兵,有好有司,自有好百姓,在尔实心为之,命达速去料理。达痛哭敷陈,言西安若在,臣不惜死以报皇上。此至则伪官充斥,赴任无地。

  李自成祭墓

  十一月,自成会群贼,戎马万匹,旌旗数十里,于米脂祭墓。以兵百骑按行,凤翔守将诱而歼之,自成怒攻凤翔,陷之,屠其城。

  榆林诸将殉义

  十一月十二日壬寅,李自成发金数万,招榆林诸将,以大寇继之,备兵副使都任、原任总兵王世显、侯拱极、尤世威、惠显等,敛各堡精锐,入镇城大集将士,问之曰:若等守乎?降乎?各言效死无二。推世威为长,主号令,缮甲兵,自成遣伪官说三日不听。自成怒,十五日乙巳,贼四面环攻,城上强弩叠射,贼死尸山积,更发大炮击。贼稍却。十六日丙午,贼攻宁夏,镇兵逆战三胜之,杀贼精锐数十。自成归西安,益发兵攻宁夏,陷榆林,守道都任合门自缢,原任总兵尤世威,举家百口付之烈焰,自挥刀突战死街心,原任总兵侯世禄、侯拱极、王学书、王世钦,王世国、李昌期,原任副将翟文、常怀德、李登龙、张发、杨明,原任游击孙贵、龙养昆,原任守备白慎衡、全家叙,现任游击傅德、惠宪、潘国臣、李国奇、晏维新、陈二典、刘芳馨、刘廷杰、文侯国,现任守备尤勉、惠渐、贺天雷、杨以伟、掌印指挥李文焜,皆不屈死。时诸将各率所部巷战,杀贼千计,贼大至,杀伤殆尽,无一降者。合城妇女俱自尽。诸将死事者数百人,而乡绅死难,则有诰封副都御史朱尝德等。榆林为天下劲兵处,频年饷绝,军士饥困,而殚义殉城,志不少挫。榆林既屠,贼捣宁夏。宁夏官兵迎降。三边俱没,贼无后顾,遂长驱而东矣。脱是时中枢稍知兵,当贼困榆关,急请济师,为犄角,可令贼夺气,乃一筹莫展,束手待毙,可谓国有人乎?

  奏地称山河百二,读无衣小戎之什,犹想见慷慨激烈之概。生斯地与官斯土者,被其风气,大节着焉。虽谓与华峰比高,泾水比洁可也。呜呼!壮哉!

  文臣读书明理,而朝廷复优待之,其殉节宜矣。至于武将何知,且文臣平日视同走狗,宜非降则遁耳,乃不为贼诱,可为异矣。至无一人降者,则又异甚。尤可异者,妇人女子,亦知贼至,不过披掠已耳,非甚不获已,未有甘心引决者。竟至阖城自尽,其贞风劲节,真古今所未闻也。

  榆林地临河套,朔北紧关,宁夏边陲要路,负山阻河,二卫既失,贼遂由秦越晋,势如破竹矣。

  李自成屠庆阳

  自成既破榆林,遂攻庆阳,府城中坚,守四日,力不支,城陷。守道段复兴、知府董琬、推官靳居圣、乡绅太常少卿麻禧,皆死之。居圣字淑孔,长垣人,进士,城破自刎。自成屠庆阳,执韩王,大张伪榜,移檄河南郡县,俄还兵西安,此十月事。

  邓太妙赋诗

  邓太妙,故宁河武顺王之裔,三水文翔凤太青之继室也。崇祯初年,太青以太仆少卿家居,武恭人殁,谋续聚,家园有并头莲之瑞,作嘉莲诗七言,今体四百余首。邓之父才其女而告之曰:此真可以婿汝矣。太青喜,遂委禽焉。既归于文,春秋佳日,奉太夫人版舆出游,登车吊古,夫妇唱酬,笔墨飞动,争光斗捷。太青有二出西郊记,读者善之。甲戌太青得风疾,至壬午春不起,邓为文以祭,叙致详悉,关中文土争传写之。癸未冬,关陕蹂躏,邓以才甚,为寇盗所知,沦于闯,遁于秦,流离于幽冀,邮墙旅壁,泼墨留题,尝赋秋思一绝云:蒹葭一望碧连山,袭袭轻风拂翠鬟,秋色亦知亡国恨,却教落叶尽成斑。

  三秦一失,不独忠臣义士,抱天坠之忧,即妇人女子,亦怀亡国之恨。故附记邓太妙一事。

  李自成陷平阳

  十二月初五日,自成发兵入汉中,复反兵至韩城,渡河。二十日庚辰,陷平阳,吏民皆降。蒲州镇将高杰闻自成渡河,于是退兵泽州,沿途大掠。自成杀西河王等三百人,山西郡县闻贼至,望风迎款。

  李自成陷甘州

  十二月,自成遣贼陷甘州。甘肃巡抚李日瑞、总兵郭大吉、同知蓝台等并死之。西宁卫尚坚守不下,至明年甲申二月诈降,杀伪官贺锦等。

  张献忠屠蕲州

  时,李自成陷承天,据襄阳,所在弃城走。献忠因得乘机攻取。先是壬午六月,破黄安。十二月,破黄梅。至是癸未正月,张献忠袭陷蕲州。次日,令缙绅、孝廉、文学悉冠带自东门大,由西门,尽杀之,遂屠蕲州。留妇女毁城,稍不力,即杀之。蕲州与黄安、黄梅二县俱属黄州府。

  张献忠屠蕲水

  癸未二月,乡官周之任勾引张献忠。初四丁酉,献忠遂陷蕲水,屠其城。道臣许文歧被执不屈,杀于麻城。邑有饶宦,献忠未至时,蕲水官府谋集乡兵守御,饶宦不从。谓乡兵徒扰民耳。贼势孔亟,官兵请于各宦,每宦养兵三名,饶宦曰:我穷宦,不能养也。既而城破,献忠集城中商民士宦于教场,而尽杀之。后及于饶,饶夫妇跪请曰:愿出金二十万免死。献忠括其家,得三十万,卒杀之。

  野乘云:督粮道参政许文歧为贼所执,求死不得,瞥见从贼众多系黄麻,密告以忠义,北约从中击贼,以柳圈为号,适为逆衿王固怀泄其事,遂被害。临刑叹曰:吾所以旦夕不死者,正为此耳。今既无成,天也,含笑而卒。

  王固怀附贼以杀忠臣,真衿中禽兽也。至饶宦以三十万赀,而不肯养三兵,其愚鄙可恨。献忠杀之快矣。但百姓亦何罪哉!

  孔纬  

  鲁国公孔纬做丞相后,对他的外甥侄子说:“我不久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晋公王铎,充当弘文馆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上任后,巡视办公厅。晋公说他从前任兵部侍郎时,和宰相邠公杜悰充当了弘文馆直学士,审理馆中事务。晚春,留他在这个大厅内观赏牡丹,说道:'这个办公厅等到让无逸住时,只要一间。现在如此壮丽,你很不知道,它不久将会化为灰烬',他听了这话,记在心里。他又告诉我说,'明公将来也会占据这个位置。或许还可以。从你以后的人,就会遭遇那种事'。从我今天的情况来看,邠公的话,已说中了现在的大致情况。”这时昭宗继承帝位,孔纬任宰相,朝廷各种体统,破坏无余,所以孔纬感于从前邠公的话而伤感时势。

  李克助  

  李克助是大理寺正卿,昭宗帝在华州。郑州县令崔銮,有百姓告发他提高丝绸价格。刺史韩建命令登记按贪赃处理,上奏朝廷请让三司给他定罪。御史台刑部上奏:按罪应当绞死。大理寺几个月没有上奏,韩建问李尚书:“崔銮是你的亲戚吗?为什么不上奏?”李克助说:“是帮助您的办法呀。”韩建说:“崔县令贪赃,为什么说是我的过错呢?”李克助说:“听说你提高价格,数量将要达到上万了。”韩建说:“我是华州节度使,华州百姓是我的百姓。”李克助说:“华州百姓是天子的,不是你的。像你所说,那么郑县百姓就是崔县令的百姓了。”韩建佩服李克助的看法。于是免了崔銮的死罪,把他贬为颍阳尉。

  京都儒士  

  近来京城里有几个读书人聚在一起饮酒,便说起来人有勇敢和怯懦的,都来自内心的胆气。胆气如果强盛,自己就无所恐惧,这样的人可谓是男子汉。在座的有一个儒士自我介绍说:“若说胆气啊,我是真有哇。”众人笑着说:“必须先试试,然后才可信你。”有个人说:“我的亲戚有座宅院,过去非常不吉祥,而今已经无人居住锁上门了。如果您能独自住宿在这个宅子里,一夜不害怕,我们几个人酬谢你一桌酒席。”这个人说:“就按你们说的办。”第二天便去了。其实并不是不吉祥的宅子,只是没人住罢了。就备置酒肉瓜果灯烛,送到宅院里。大家说:“你还要什么东西?”他说:“我有一把剑,可以自卫。请你们不要担忧。”于是大家都出了宅子,锁上门回去了。这个人实际是个怯懦的人。到了晚上,这人把驴拴到另一间屋子里,仆人也不许跟随。他就在卧室里住宿,一点也不敢睡,只是熄灭了灯,抱着剑坐着,惊恐不止。到了半夜,月亮升起来了,从窗缝中斜照进来。这人看见衣架上面有个东西像鸟在展翅,飘飘地动。他鼓起勇气勉强站了起来,把剑一挥,那东西随手落在墙根,发出了声音,后来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。因为特别害怕,所以也不敢找寻,只握着剑坐在那里。到了五更,突然有个东西,上台阶来推门,门没有推开,却从狗洞里伸进个头来,咻咻地喘气。这人害怕极了,握着剑向前砍去,不由自主自己却倒在了地上。剑也失手落在地上。此人又不敢去找剑,怕那东西进来。他钻到床下蜷伏着,一点也不敢动。突然困倦起来,睡着了,在不知不觉中天亮了。人们已来开门,到了内室,但见狗洞里鲜血淋漓杂乱。大家吃惊地大声呼喊,儒士才醒过来,开门时还在战栗。于是他详细地说了昨晚与怪物搏斗的情形,大家也异常害怕,就到墙壁下去找。只见到帽子破成两半散在地上,就是昨夜所砍的那个“鸟”。原来是那个旧帽子,已经破烂,被风一吹,像鸟在扇动翅膀。剑在狗洞旁边,大家又绕屋寻找血迹,原来是他骑的那驴,已被砍破了嘴,唇齿破损。原来是天快亮时挣脱了缰绳,头伸入狗洞里才遭了这么一剑。众人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。大家搀着儒士回去,儒士惊恐心跳,十天才好。

  孟乙  

  徐州萧县,有个打猎的百姓孟乙擅长用网网狐狸、貉子,网一百次也没有一次失误。偶而有一天趁着空闲,手持长矛走在旷野中。当太阳偏西时,看见道边数百步处,有高大的野坟;在草地中的小道上像是有人的脚印。于是他走了进去。孟乙用长矛在黑暗处乱搅,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把长矛拽住,搅不动了,就问:“你是人是鬼?是妖怪还是鬼魅?为什么抓住我的长矛不放?”黑暗中回答说:“我是人哪。”就让孟乙把他救出来。他把实情如实地告诉了孟乙,说:“我姓李,从前是个小偷,被关押在兖州军候的监狱中,受到各种体罚,被棍子和荆条打的地方伤痕累累,便找了个机会越狱逃了出来。逃到这个地方,生死听天由命吧。”孟乙可怜他,把他带回了家,藏在夹壁中,后来遇大赦才从壁中出来。孟乙因为擅长打猎出了名,飞禽走兽之类没有能够逃脱的,却忽然在荒坟之中,把一个从狱中逃跑的囚犯带回家。听到这事的人都大笑起来。

  振武角抵人  

  光启年间,左神策军四军军使王卞出朝镇守振武。举行宴会,奏乐舞蹈之后,就下令摔跤比赛。有一个男人特别魁梧高大,是从邻州来此地比力气的。,军中十几个人在体形外貌、体力方面,都比不过他。主帅也觉得他很健壮,就选了三个人,相继和他比试,魁梧的人都胜了。主帅和座上客人都称赞了他好久。当时有一个秀才坐在席上,突然站起来告诉主帅说:“我可以打倒这个人。”主帅对他说的话很吃惊,因为他坚决请求,于是就答应了他。秀才下了台阶,先进了厨房,不一会儿就出来了。把衣服系紧一些,握着左拳走上前去,魁梧的人微笑着说:“这人我一指就得倒下。”等到二人渐渐靠近时,秀才迅速展开左手让他看,魁梧的人不知不觉地倒在了地上。满座大笑。秀才慢慢走出圈外,洗洗手又登上了坐席。主帅问他:“是什么招术?”他回答说:“近年旅游,曾在途中遇到过这个人。当时此人刚近饭桌,就踉踉跄跄倒在地上。有个同伴说:'他怕大酱,见到就晕倒。'我听到后就记在心上。刚才去厨房,要了点大酱,握在手中,这个人见到后,果然倒了。姑且为宴会助兴取乐罢了。”有个叫边岫的判官,亲眼看到了这件事。

  赵崇  

  赵崇这个人庄重、清高、耿直,家中没闲杂的客人,羡慕王濛、刘真长的风度。格调高洁,不写文章,号称“无字碑”。每次遇到调任他职,按惯例需推荐一人代替自己,可赵崇从未推荐过任何人。他说:“朝廷里没有能够代替我的。”世人因此看不起他。

  韩偓  

  韩偓,天复初年进入翰林院。那年冬天,皇帝巡幸凤翔,韩偓有随从护驾的功劳,国家由乱而治之初,皇帝当面答应让韩偓做宰相。韩偓启奏道:“您运气符合中兴,用人当用有大德的人,以安定风俗。我当年的主考官右仆射赵崇,可以符合陛下这个选择。请收回成命改授赵崇,天下的百姓一定很幸运。”皇帝很赞叹。第二天,皇帝下令用赵崇和兵部侍郎王赞为宰相。当时梁太祖(朱温)在京城,一向听说赵崇很轻佻,他又与王赞有隔膜,就迅速骑马入宫请见皇帝。在皇帝面前,全面陈述了二人的优缺点。皇帝说:“赵崇是韩偓推荐的。”当时韩偓在场,梁太祖叱责他。韩偓启奏:“我不敢同大臣争辩。”皇帝说:“韩偓,你出去吧!”不久他被贬到福建做官。所以韩偓的诗中写道:“手风慵展八行书,眼病休看九局基。窗里日光飞野马,案前筠管长蒲卢。谋身拙为安蛇足,报国危曾捋虎须。满世可能无默识,未知谁拟试齐竽。”

  薛昌绪  

  岐王李茂贞称霸秦陇一带。泾州书记官薛昌绪为人迂腐怪僻,天性如此。在快速写作方面,就谁也不能赶上了。与妻子见面也有时有刻,必有礼节法度:先命使女去通告一声,往来多次,允许了,然后才拿着蜡烛到室内,高谈阔论一番,喝杯茶,吃些水果就回去了。有时想到卧室去,那礼节也是这样。他曾经说:“我把传宗接代的事看得很重要,总想事先算好那恰当的聚会日子。”必须等候邀请才可以。等到跟着泾州大帅统领大兵到天水与蜀人对峙在青泥岭时,岐王将士因被用人拉车运东西所限制,又听说梁人也入了境,于是就偷偷地在夜里逃跑了。泾州大帅很害怕蜀人偷袭。泾州大帅临走时,刚要上马,忽然想到了薛昌绪,说:“传话给书记官,快请他上马。”连催几回,薛昌绪仍在草庵中藏身,说:“告诉太师,请他们先走,今天是我不高兴的日子。”军帅很生气,派人把薛昌绪提上马鞍,然后用棍子打那马赶它走。在这时薛昌绪仍用东西蒙住自己的脸说:“忌日按礼应当不见人。”这大概是人妖吧。秦陇人都知道这件事。

  姜太师

  蜀地有个姓姜的太师,弄不清叫什么名,是许田人,小的时候遭到黄巾军抢掠,失去了双亲。跟随先主刘备南征北战,屡立战功。后来接受了几个镇的军权,官至正一品。他手下有个管马圈的姜老头,从事喂牲口的活儿有数十年了。姜太师每次进牲口圈,看到姜老头有点儿过失,就一定用鞭子抽他。就这样好多年,计算一下,姜老被打将近几百次。后来姜老头实在受不了鞭打,便哭着告诉姜太师的夫人,乞求姜太师能让他回故乡。夫人说:“你是哪里人?”姜老头回答说:“是许田人。”又问:“你还有什么亲人?”回答说:“当初被抢掠的时候,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,至今不知道下落。”又问他儿子的小名及妻子的姓氏,排行次第、家族分支、亲属和比较近的亲戚,姜老头都说了。等到姜太师回府,夫人告诉说:“姜老头要请假回乡,我问出了姜老头所失去的男女亲属姓名。”姜太师听后非常惊讶,疑心姜老头是他的父亲。便派人前去细问他儿子身上有什么记号。回答说:“我儿子脚心上有一个黑痣。剩下的都不记得了。”姜太师大哭起来,于是暗地里派人把姜老头送出剑门关外。然后奏明先主,说:“为臣的父亲最近从关东来。”于是用金帛、车马把姜老头迎入府中,恢复了当初的父子关系。姜太师为了弥补鞭打父亲的过错,把数万钱的斋食施舍僧人,并且一生中再也不打随从了。

  康义诚  

  后唐长兴年间,侍卫使康义诚,曾经从军队中派人到他自己家中充当仆人,也曾经轻微地用板子荆条打过他。忽有一天,康义诚可怜这个仆人衰老了,就询问他的姓氏,说姓康。又问了他的故乡、亲属、家族、子女、后代,才知道这仆人是他父亲,于是两人拥抱痛哭。听到的人无不感到惊奇。

  高季昌  

  后唐庄宗过了黄河。荆渚人高季昌对他的门客梁震说:“我在后梁太祖手下做事,得到的仅仅是自己没有被处罚。龙德初年以来,只求安稳地活着。我现在去朝见庄宗,试探试探。他若是想得天下,一定不会囚系我。要是进军别的地方,那可是子孙的福分。这次行动决定了。”从皇宫回来以后,他告诉梁震说:“新国主经历百战,才得到河南。对功臣自夸他亲手抄录《春秋》。又竖起指头说:'我从指头上得到天下。'这意思就是功劳在一个人身上。哪还有辅佐的大臣!而且去游玩打猎十天不回来,朝廷内外人们的心情怎么受得了?我现在高枕无忧了。”于是在西南加筑了罗城,又修造了用来阻挡敌人的用具。不到三年,庄宗果然没有守住。英雄预料的,一点没错,难怪要说留给子孙了。

  沈尚书妻  

  有个沈尚书已弄不清叫什么名,曾经做过秦地主帅的亲近小吏。他的妻子性格贪暴凶残而且不谨慎,又生性嫉妒。沈尚书常常像生活在监牢里一样。后来因为闲散而辞了官,带着妻儿,寄住在凤州。自己却到东川游玩散心,想和自己的这位怨偶永不来往了。华洪镇守东蜀,和沈尚书在未当官时就有交情,称沈为兄。沈到达后,华到郊外迎接,拉着手叙述久别之情,待他像自己的亲哥哥。于是特地为他建了一所住宅,仆人、马匹、金银、绸缎、器具、玩物,没有什么缺的;送他小妾仆人十多个,坚决不让沈尚书回北方去。沈尚书也约略地告诉了他有关妻子的一些事情,表示没有心思再回家了。一年后,家信到了,说他的妻子己离开凤州,自己奔东川来了。沈尚书听了非常害怕,就告诉了华洪,并且派人去让她回去。他的妻子又送信来,重新立下誓言,说:“从此一定改掉以前的性格,愿意和你白头到老。”不几天他妻子就到了。她刚来到时,也很温柔和平,经过十天后,又旧病复发,小妾侍女仆人们被她鞭打得四散奔逃,丈夫的头和脸都被揪抓得伤痕累累。华洪听到这种情况,叫来沈尚书对他说:“我想替哥哥杀了她,怎么样?”沈尚书不让。就这样十天后沈妻又发作一次。沈尚书于是来到衙门,精神沮丧,华洪一看就明白了。于是偷偷地派两个人拿着剑,把沈妻拉出屋,在台阶下杀了,并把尸体扔进了潼江,然后告诉了沈尚书。沈尚书听了后,异常惊恐,以至于失去了正常的神态。沈妻的尸首在急流中停住了不走,就派人用竹竿拨动,随水漂走了。可是第二天,又停在原来的急流上了,这样反复了多次。华洪派人把石头捆在尸体上,才使尸体沉下去。沈尚书不到十天,就像掉了魂似的死去了。大概是那个不和睦的配偶报仇吧?可悲呀,沈尚书早先与她有仇吗?

  杨蘧  

  王赞,是朝中有名的人士。有个弘农地方的杨蘧,曾经到过五岭山脉以南,看到阳朔荔浦的山山水水,心里非常喜欢,赞不绝口。杨蘧曾出入王赞门下,渐渐有些放松,就不自觉地问道:“您曾见过阳朔荔浦的山水吗?”王赞说:“不曾把人打得唇裂齿落,怎么能见到那里的山水呢?”于是大笑起来。这是说,五岭以南的地方,不是被贬的人是不去的。

  袁继谦

  晋将少作监袁继谦曾说过:“刚到东方土神庙,借了一间房住下,就听说这里多出现凶神恶怪,天一黑人们就不敢出门,一家人都很害怕,没有能睡安稳的。忽然有一晚,听到吼叫声,好像有什么在大瓮中呼叫,声音浑浊,全家人恐怖极了,认为一定是个大妖怪。就趴在窗缝窥视,看见一个苍黑色的东西,在庭院中来回走。这一夜月色阴暗,看了很长时间,觉得身子像狗,可是头不能抬起来。就用挝打它的头,突然'轰'的一声,家犬惊叫着跑了。原来那天村里人到这纳税,就在那地上做粥,锅里还有剩余,狗就把头伸到中空的器具里,却不能脱出来。全家人大笑后,安安稳稳睡下了。”

  帝羓  

  后晋开运末年,契丹国王耶律德光从汴梁回国,死在赵地的栾城,契丹国人剖开他的腹腔,把五脏都拿了出来,用十斗左右的盐装进腹内,用车运回国,当时人把这叫做“帝羓”(帝王的干肉)。